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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不是如此。姜姒清楚，可她不知道傅臣也清楚。尤其是此刻，傅臣冷静得可怕。自己的兄弟觊觎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想来也是好笑。傅臣想起三年前自己接到的消息，说是姜荀陪着她悄悄去了已经化为废墟的谢府，那时若再什么也不明白，傅臣也就不配称之为&ldo;傅臣&rdo;了。姜姒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人最重视她，傅臣的确给不起。所以在想起谢方知与她之间那些若有若无的事的时候，傅臣终究还是忍了。可如今算什么？谢方知走了，她宁愿选陈防己也不选他。姜姒陡然不想面对傅臣，她只道：&ldo;宁南侯府庙太大，我一辈子也不想进去。世子，人多眼杂，可否请您自重？&rdo;明摆着的拒绝的话。姜姒看他望着自己，便又说了一番话：&ldo;承诺过的事，若做不到，拿言语来还有什么意思？原以为傅世子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可那时我才知道，男人的话，大多都是花言巧语。既然已经如此，傅世子还有什么脸来求娶我呢？&rdo;说完，她拂袖便去了。站在原地的傅臣许久没有动，仿佛一尊雕塑。赵百有些害怕，在后面跟着站，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ldo;世子爷，通州传来了消息，说是……谢大公子回来了。&rdo;……回来了？早不回，晚不回，恰好在这个当口上。可傅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没力气，也懒得搭理。他与谢乙这许多年至交之情，如今也只有面子上能过去了。城门外，一身蟹壳青的男子，牵着一匹瘦马，踩着夕阳照着的残雪进了城门。于是，一抬眼，又是阔别了许久的京城。有时候，谢方知觉得自己是一只倦鸟，在外面晃荡久了，终究还是要归巢。可他的家，已经在一场火中消无。京城还是这样繁华，而他已满面霜尘。赵蓝关一干武夫远远从长街那头过来，看见这般的谢方知，也不知怎的竟有几分热泪盈眶。&ldo;好个老谢，这多少年没回来过了啊！&rdo;谢方知牵着马，看着一群汉子下马来跟他勾肩搭背，便道：&ldo;是有些久了。&rdo;是有些久了啊。缓缓勾唇，谢方知接了赵蓝关递过来的酒囊，便喝了一口烈酒，然后把缰绳一抛，径直上了旁边高楼，与众人喝酒去。赵蓝关与他并肩而行，粗豪如旧，不过上酒楼转角时却道：&ldo;你到底怎么打算的？&rdo;&ldo;什么怎么打算？&rdo;谢方知似乎不知道赵蓝关什么意思，反而问了一句。赵蓝关道：&ldo;姜四姑娘啊……&rdo;怎么看谢乙这样子，一点也不在乎呢？谢方知两手叉着腰，俨然昔日纨绔模样，见众人先进去了，他站在门外，才不咸不淡道：&ldo;一会儿先进宫拜过皇爷再说，陈防己如今混得还不错吧？她想嫁，我谢乙一向怜香惜玉，又怎能让四姑娘不高兴呢？嫁，一定要好好嫁。&rdo;笑容满面，春风一般和煦。赵蓝关不知怎么发了个抖，只觉谢方知似乎根本没变，还是这吊儿郎当模样，可又到底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秉性一转眼，满京城都是谢乙回来了的消息。街头巷尾，谁不唏嘘慨叹一句，终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那谢大公子如今瞧着，哪里又觉得轻浮呢？终究还是时易世变，连着人也寻不回旧日的模样。看着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改变实则很大。不知多少已经嫁人了的深闺少妇，听闻这消息，暗暗用绣帕压了眼角，又是欣喜又是遗憾。更不知多少人问：谢乙是什么人？于是，总有那么些个京城里的老人儿们一笑，将那声音拉长了，放缓语调，故作深沉道：&ldo;你说谢大公子啊，这你都不认识？且听我慢慢与你道来……&rdo;不过，谢乙这么个不为父母守孝如今没心没肺又回来了的人，其实不怎么值得人称道。可人们的目光和言语，又忍不住地投注到他身上去。只因为，他姓谢名方知字乙，乃是谢氏一门那曾经名满京华的大公子。如此风流俊俏人物，当初不知多少人与他有过往来，更不提多少闺阁女子对此人芳心暗许，奈何世事弄人，天降一场大灾于谢氏一门，如今三载时光，转瞬悠悠，谢大公子依旧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岂不叫人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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