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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陈舟放跟那老狗就不对付,阁主不过是个顶着名号的黄毛丫头还是个病怏怏的丫头,活三天没两天的,要不是因为她是前任阁主留下的唯一血脉,陈舟放说不定就跟那老狗把这探月阁一分为二,各自为政了。只可惜,他受了前任阁主的恩,对这病丫头他只能护着,他手里拿的钱袋子也是那病丫头买药的钱,陈舟放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江南三省的利润让给霁月的,俩人就这么折腾的闹了许多年,霁月一直在等那病丫头病死,至于陈舟放,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可能是在等自家姑娘长大嫁人。
&esp;&esp;可谁知这等着等着,那皇宫里的病丫头离了宫自己建了府没死成不说,竟然还一路南下,冲着江南的钱袋子来了,这下霁月是真的着急了,他想赶在云染的前一步,先搞定了陈舟放,可陈舟放要是他能搞定的,早十几年前就搞定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esp;&esp;陈舟放顺着一个卿云摸到了赭沙洲又摸到了背后的霁月,本想着直接捣毁了赭沙洲杀一杀霁月的威风让他安分点,可谁知道,等着他的也是一个陷阱。陈舟放一心护女,他所有的行动全都暗地里进行,甚至为了保护女儿,还骗她说新娘子应该待在家里绣花等着嫁人才好,等他兴致勃勃的带着人上了赭沙洲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洲上的孩子嘴快,多说了两句话,陈舟放立刻警觉,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抓住关在了地牢里,一天天没日没夜的逼问,等着从他嘴里逼出钱袋子的下落。
&esp;&esp;“洲上早就埋上了炸|药,不说你们就一起去死!”卿云恼怒,拎着沾了辣椒水的长鞭抽在陈舟放的身上:“说不说!说不说!”
&esp;&esp;她打得越狠,陈舟放就越放心,到最后索性闭着眼睛装死。他太了解霁月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想要,他惦记江南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霁月拿不到钱袋子,他就不会死,如果真的逼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那也就不是霁月了。炸|药?这婆娘怕不是又自作主张了,吃亏一次还不够,难道真以为霁月次次都会给她收场吗?陈舟放冷笑,要不是这女人自作聪明,霁月肯定不会直接跟他撕破脸,也不会直接把他逼到病丫头那边去,如今可好,逼得霁月现了身,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esp;&esp;
&esp;&esp;沉闷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地牢里显得越发清晰,这地牢是才新近挖出来,原先是用来存储货品的地窖,建得极大,为了防止孩子们下来闯祸位置也选得偏僻,倒是方便了他们在这里刑讯,陈舟放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的人一身黑色的斗篷,裹得严实,看不见面孔。
&esp;&esp;不过,他也不用看见面孔,陈舟放攒了会儿力气,才冲那人说道:“怎么着,霁月长老这是打算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亲自来送我上路吗?”
&esp;&esp;“你本不必如此!”斗篷被拿掉,来人揣着手,脸上的褶皱层层叠叠,倒是那一双饿狼一般的眼睛里带着精明的光:“陈总舵主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你我相处得不错,何必要在这个时候与我做对?我劝你识相点,别为了那个病秧子,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值当!”
&esp;&esp;“做对?”陈舟放摇头嗤笑:“我跟你可从来都不是一路人。霁月,当初接着江南总舵,那是前任阁主所托,我本意是逍遥江湖,可既然答应了人家,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别的不说,前任阁主对你可不薄吗?霁月长老如今就是这么对待人家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还是个病秧子?我听说,你这还准备了炸|药,怎么着想把我们都炸|死在这里?”
&esp;&esp;霁月转身,反手扇了身后的卿云一巴掌,那一巴掌直接把卿云扇的肿起了半边脸,破了嘴角:“这孩子也是一心为我,行事确实冒进了一些。不过,也没什么不好,要不是她,我可能不会跟总舵主撕破脸,想着你我共事多年,你大可继续守着你的江南,总也不会为了那个病秧子跟我做对?可我没想到陈舵主这般、忠心?呵,你既然忠心,为什么不直接把账本给她?舟放,你其实对她也没什么信心不是吗?那可是皇家养出来的小崽子,她能真的一心为兄弟们?到最后还都是替皇家卖命,跟前任阁主一样,卖了弟兄们到最后把自己的命也卖进去?”霁月解下了斗篷交给了身后的卿云,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你我不管怎样,到底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账本在哪儿,账上的钱又去了何处?”
&esp;&esp;“呸!”陈舟放啐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霁月的脸上:“她是皇家养出来的崽子,你不是皇家养出来的狗?她为什么在被圈禁这么多年,兄弟们不知道你当我也不知道?霁月老狗,你为了把持探月阁暗地里做弄出多少事来?要不是你让人散布谣言撺掇皇帝,那狗皇帝能对一个孩子这么警惕?可惜呀可惜,你这算盘打得精明,却算错了那狗皇帝到底还算是有点人性的,你以为那孩子会直接死在皇宫里,那样你这个代阁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探月阁收入囊中,只可惜呀只可惜,皇帝也不傻,当然舍不得她死。结果呢,这人不仅没死成,还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出来,杀了你一个措手不及!
&esp;&esp;霁月,我要是你,我就安分点,兴许看在你多年辛苦的份上,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呢?所有人都以为她一个病秧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可你们也不想想,在皇宫那种地方,她一个活不了三天的人都能安安稳稳的长大,还能让皇帝对她一再容忍,可能吗?哦,忘了提醒你,你怕是不知道你一手提拔上来的那位最后背叛你的鸳刀护法,其实还有个孪生的姐姐吧,你以为是鸳刀带人收拾了千兵属,其实那人是她姐姐青鸾,而这位青鸾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待在阁主的身边,由她亲自教导,手段可比那鸳刀厉害多了,最会的一招就是扮猪吃老虎!哈哈!你以为这些年你掌握探月阁,其实呢,你一举一动全都在人家眼里看着呢,不动你,只是时候未到罢了!你前脚吃了亏,后脚就想在我这儿找补回来,你要账本,哪有什么账本,江南的账给你给她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么大一块儿肥肉,想吃就得靠自己的本事!”
&esp;&esp;陈舟放跟这位病秧子阁主接触的并不多,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知道那位跟朝廷绝对不是一条心,不然她不会那么紧张增收商税的事儿。陈舟放是个聪明人,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立即重新修整了账目,把江南三省大部分的商户盈利抵消,账面上看过去多半都是亏损经营,日子要过不下去的样子,然后暗地里把账面上的盈利全都转移,就算朝廷真的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捞得到油水,没想这多行的一步,不仅糊弄了朝廷,还提前防备了这位野心勃勃的霁月长老,倒也算得上是一石二鸟之计。
&esp;&esp;“靠本事?倒不如说是你想独吞吧?”霁月冷眼扫了身后的卿云一眼:“云云,干爹年纪大了,你来,问出账本的下落,咱们就走了。”
&esp;&esp;“遵命!”卿云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半边已经红肿的脸,抹了一下嘴角,活动了一下手指就朝陈舟放走了过去。
&esp;&esp;空荡潮湿阴冷的地下牢笼里,小孩子瑟缩在一起,听着那一声声霹雳的脆响,每响一声就抖一下,眼里充满了惊恐,不明白里面的那个人怎么那么能挨,要是自己恐怕早就受不住了吧?
&esp;&esp;洲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在转移,顾尘跟着云染过去看过几眼,心里总是没个着落,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又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等看着云染安排自己的人陆续登船时,才猛的一下反应过来:“你安排这么多人送他们离开,那我们的人手会不会不够?”
&esp;&esp;“怎么会?”一声低笑:“少主多虑了,留那么多人在这儿也没什么大用处,万一洲上炸|药|燃|爆也就是平添伤亡而已。”
&esp;&esp;“话是这么说的,那万一……”她主要是怕万一再遇上杀手什么之类的。
&esp;&esp;“郡、阁主!”来人握拳合掌行了个礼:“藏在赭沙洲周遭的黑手,已经处理干净了,正在清理炸|药,陈瑛已经单独派人送回,齐越跟着一起走了。我们也知道了密道的位置,隐约听见了里面有孩子的哭泣声,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面应该就是藏人之地。正在研究入口,派人实施救援。”
&esp;&esp;云染眼里带着欣慰的笑:“很好,你办事我一向放心,近来可还好?”
&esp;&esp;顾尘望着面前一袭紫衫的女子,忽然大悟:“你是青鸾姐姐,你回来了?我刚才还以为、真是认不出来。”
&esp;&esp;“以为我是阿鸳?”青鸳站在云染跟前,见云染的兜帽被风吹散了,正欲过去帮云染整理,就见顾尘已经先一步十分自觉的给云染戴好了兜帽。
&esp;&esp;“别又着了风。”
&esp;&esp;“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倒是辛苦少主了。”青鸾眼里藏着笑,朝顾尘揶揄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我们都很看好你的样子,顾尘只得苦笑:“青鸾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家这位阁主呀,真是一点儿话也不听,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esp;&esp;云染拍开了顾尘顺手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扭脸不搭理顾尘只问青鸾道:“见过青鸳了吗?她一直念叨你,你们姐妹俩该说说话的。”
&esp;&esp;“见过了,我处理暗处的人时,被阿鸳察觉了,差点打起来。”青鸾说着就笑了:“阿鸳跟着阁主有长进,细心了,就算我不来,她应该也能应付。我按照阁主的吩咐,一直都小心的盯着霁月,千兵属之变后,霁月表面上倒是稳得住气,暗地里就已经开始朝江南谋划了,我一路上跟着他过来的。”
&esp;&esp;“姐!”青鸳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扯着青鸾的袖子邀功道:“密道入口找到了,现在进吗?”
&esp;&esp;“进!”
&esp;&esp;“那个、阁主不如先回去等消息?”青鸾道:“有我跟阿鸳就行了。”
&esp;&esp;顾尘感激的看了青鸾一眼,要不怎么说青鸾姐姐可心呢,非常能说到顾尘心坎里,这时候云染跟着去干什么,人家去挖密道的,难道她也跟着去挖密道吗?得有点阁主的架子不是?还是回去等着比较安心。
&esp;&esp;“顾少主,我家阁主就托您照顾了。”青鸾朝顾尘行了个礼,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与阿鸳稍后便回。”
&esp;&esp;这个稍后实在是后了很长时间,后到夜幕降临,云染吃了药顾尘也不敢催她去睡,洲上已经空荡了不少,寂静的感觉让顾尘有些不敢,好像要发生些什么似的,这话也不敢跟云染说,只能没话找话给云染解闷:“你这对双生姐妹花还真是不好分辨,今天青鸾来时,真的把我搞糊涂了,一点儿也认不出来。哎,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跟我说说呗?”
&esp;&esp;顾尘点完了蜡,回身就主动坐到了云染的身边,十分殷切的讨教方法:“万一以后我再把俩人搞错了怎么办?青鸾姐姐好脾气,我怕青鸳拿刀砍我。”
&esp;&esp;云染闻言想笑最后还是一本正经的忍住了:“以前小时候更认不出,俩人一模一样的语气动作。现在好多了,青鸾这些年跟我在京都脾气收敛很多,看起来更温和些,青鸳就还是那个样子,急躁性子,时间长了,你就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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