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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鼠戏
&esp;&esp;王子巽还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某人在长安市集表演鼠戏。背负一只布袋,袋中蓄养十余头小鼠,每到人多之处,此人便拿出一支小木架,放于肩膀,俨然有如戏台,然后拍板击鼓,口唱古代杂剧。
&esp;&esp;歌声一动,群鼠皆自袋中钻出,头戴面具,身穿戏服,从后背登台,学人站立,翩翩起舞。装男扮女,或悲或喜,神情动作,俱惟妙惟肖,无一不与剧情吻合。
&esp;&esp;泥书生
&esp;&esp;罗村陈代,丑陋愚蠢,娶妻某氏,容颜俏丽。妻子因丈夫不及别人,郁郁不得志,然而为人贞洁,守礼自持,婆媳之间,相安无事。
&esp;&esp;这一晚,妻子独睡家中,忽听得风声呼啸,刮开房门,一名书生走近室中,脱衣上床,强行与妇人欢好。妻子大骇,苦苦挣扎,可是浑身酸软,使不上劲,只有任凭书生欺凌。自此后,书生夜夜必来,从不间断。
&esp;&esp;一月之后,妻子容颜枯槁,婆婆心中奇怪,于是询问缘由。妻子一开始不肯说,婆婆再三逼问,最终坦白交代。婆婆闻言大惊,说道:“此乃妖物。”为了对付书生,婆婆各种法子用尽,但并不见效。
&esp;&esp;无奈之下,婆婆命陈代事先藏于屋中,手持棍棒等候。半夜时分,书生果然前来,脱帽放于桌面,又脱去外袍,搭在衣架间。正准备上床快活,忽然变色道:“不好,此处有生人气息。”急忙穿上衣服。陈代突然从暗中跳出,一棍击中书生腰肋,声音沉闷。四面张望,书生已不知所踪。点起柴火映照,只见地上留下一片泥衣,桌上放着一只泥帽。
&esp;&esp;土地夫人
&esp;&esp;窎桥村王炳,出村游玩,见一美人自土地庙走出,顾盼传情。王炳上前搭讪,言语挑逗,女子欣然接受,王炳欲与之狎昵,苦于没有场所,于是约好半夜私会,告知女子住处。
&esp;&esp;半夜,女子果然前来,两相欢好,快乐无穷。问其姓名,女子不肯说。自此后两人往来不绝。
&esp;&esp;有时王炳与妻子同睡,美人亦来求欢,妻子竟尔未能察觉。王炳甚觉讶异,询问究竟,美人说:“我乃土地夫人。”王炳大骇,急欲与女子断绝往来,但美人神通不浅,来去自如,百计难以阻止。
&esp;&esp;转眼半年过去,王炳纵欲过度,抱病不起,美人窜门更加频繁,家人时常看见。
&esp;&esp;不久后,王炳死去,美人依然日来一次,炳妻怒叱道:“淫鬼不知羞耻,人都死了,还来干什么?”美人这才离去,从此不再来。
&esp;&esp;土地虽小,终究是神灵,岂会任由妻子与凡人私通?再昏聩也不至于此。不知是何方妖孽,淫贱成性,跑来败坏土地清誉。致使千载之后,土地公兀自蒙受骂名,真是冤枉。
&esp;&esp;胡四相公
&esp;&esp;莱芜张虚一,学使张道一之兄,性情豪放不羁。
&esp;&esp;张某听说县城某家宅院被狐妖占据,于是准备刺帖,前去拜访。将名帖投入门缝,过不大会,房门无人自开。随从仆人尽皆愕然,纷纷退却。张虚一整衣而入,只见大堂中桌椅具备,却空寂无人。当下作揖祝告:“小生斋戒前来,仙人既已开门纳客,为何不肯现身一见?”
&esp;&esp;忽听得大厅中有人言语:“有劳公子大驾,欢喜不尽,请坐。”话音刚落,便见两张椅子缓缓移动,相对摆好,张虚一刚刚坐定,半空中飞来一只红色托盘,里面放着两只茶杯,停靠眼前。张虚一伸手从盘中取过香茗,浅浅喝了一口,对面座位上亦传来喝茶之声,淅淅沥沥,就是不见人影。
&esp;&esp;喝完茶,虚空中又飞来一壶酒,张虚一一边饮酒,一边询问主人来历,对面座椅上响起人声,说道:“小弟姓胡,排行念秧(一)
&esp;&esp;异史氏说:人世间鬼蜮伎俩,所在皆有。南北交通要道,此害尤其猛烈。譬如强弓怒马,御人于国门之外者,此等手法,人尽皆知。又如割人行囊,刺人包袱,于闹市中攫取财货,此等手段,已达旁门左道之巅峰。又如萍水相逢,对方甜言蜜语,巧舌如簧,一旦与之深交,稍有不妨,金钱即被盗取。骗子们随机铺设陷阱,花样百出,民间因其言辞高明,润物无声,统一称作“念秧”。
&esp;&esp;北方“念秧”经常出没,受害者特别多。
&esp;&esp;王子巽,县城秀才,族人官至太史,前去拜望。整装北上,出济南行驶数里,途中见一人,骑黑驴,与之同行,彼此交谈,那人自称:“姓张,栖霞县衙役,奉命前往京都。”言辞谦卑,举止殷勤。两人同行数十里,约好一起住宿。王子巽在前,张衙役则骑驴追赶;在后,则于路边等候。仆人怀疑张某不怀好意,厉声驱赶。张某自觉惭愧,挥鞭离去。
&esp;&esp;黄昏时分,王子巽在一家旅店休息,出门散心,见张某于大厅饮酒,正自惊疑,张某也已瞧见他,垂手而立,态度极为恭敬,主动搭讪,王子巽随口敷衍,至于张某何以到了此处,却并未起疑。仆人谨慎得多,彻夜戒备,深恐张某存心不良。
&esp;&esp;次日天明,张某再次提及,想与王子巽同行。仆人怒叱回绝,张某无法,讪讪告退。红日高升,王子巽方才上路。行走半日,前面一人骑乘白驴,四十左右年纪,衣帽整洁,头颅紧贴驴颈,昏睡不醒,身躯摆动,摇摇欲坠。毛驴或在前,或在后,如此行驶十来里,王子巽十分奇怪,问道:“兄台,昨晚干什么了,何以如此困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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