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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3页）

&esp;&esp;坐在床榻上的司阙抬眸望向尤玉玑，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

&esp;&esp;停云收拾完东西，对尤玉玑行过礼，悄声退下去，将房门关上。

&esp;&esp;尤玉玑听着房门在身后关上的声音，她仍旧伫立的门口，也没有看向床榻上的司阙，似在走神。

&esp;&esp;许久后，司阙先开口唤了声姐姐。

&esp;&esp;尤玉玑慢慢抬眼望向他，眉眼间没了往日的温柔，语气也认真极了。她问：“司阙，我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esp;&esp;司阙没有回答，他望着尤玉玑，也慢慢收了笑。

&esp;&esp;他知道，尤玉玑好像真的生气了。

&esp;&esp;“司阙，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你大概不知道，在司地时，我读过你的每一篇文章。我总相信以文识人，在不算相识的年岁里怀着对你的崇敬之情。”尤玉玑望着司阙认真道，“可是真实的你，无赖又自私。”

&esp;&esp;司阙面无表情地听着尤玉玑对他的评价。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他的确无赖又自私。甚至远不止这些，他比她想得还要恶劣卑鄙。

&esp;&esp;“我好言好语与你商量结束我们这段关系，你不依。我狠了心拒绝你，你要当着我的面跳楼。我曾经以为你是有那么一丝喜欢我的，现在却觉得不是。哪有人会这样去喜欢一个人？”尤玉玑轻声问，“你在逼迫我，你要我一生担着对你的愧疚，永远活在痛苦中。”

&esp;&esp;尤玉玑将脸侧过去，从窗户照进来的光影洒在她低落的侧脸。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世间事总不能如愿。到了最后，慢慢又化成了自责。

&esp;&esp;都是她的错。是她选错了人，不该选择陈安之。是她草率莽撞，未彻底了解司阙身体之前去招惹他。

&esp;&esp;都是她的错。

&esp;&esp;尤玉玑轻轻合上眼，将眼底氤氲的湿意压回去。她睁开眼眸时，又是一双温柔又沉静的眸子。

&esp;&esp;过分的静谧漫在房中。

&esp;&esp;“其实于我而言，多活几个月少活几个月并没什么区别。”司阙轻笑了一声，“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能在最后的年岁里有姐姐伴在身侧，还能留下一个孩子，听上去还挺幸福。”

&esp;&esp;尤玉玑望过来时，司阙已低下头，长长的眼睫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眸子。尤玉玑终究是不忍心地将眉心蹙起。

&esp;&esp;“二楼又不高，摔不死。”

&esp;&esp;尤玉玑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显然不喜他这话。

&esp;&esp;司阙可没说谎话。书楼不是寻常住处，本就比寻常楼阁低些。若不是他动了点手脚，这腿还断不了。

&esp;&esp;“记得原先在司京，二皇兄坠马摔伤了一条腿，二皇嫂悉心照顾。二皇兄不仅没有因为伤情受难，还胖了一圈。”司阙停顿了一下，“我很是羡慕。不像我，从小到大不管病得多重，都没有人在意。”

&esp;&esp;他低笑一声，声音也越发低落：“是我痴人妄想，奢求姐姐的心疼，能对我好一点。”

&esp;&esp;“我走。”司阙掀开搭在腿上的被子，先将完好的右腿放下来，再双手去抬被绑束的伤腿，一点一点挪放下来。

&esp;&esp;尤玉玑盯着他的动作，不由咬唇，将娇旖的唇咬出一道发白的月牙印。她生气地快步朝床榻走过去，双手压住司阙的肩，责备：“腿都断了，还要去哪里？你不要胡闹了！”

&esp;&esp;司阙慢慢抬起长长的鸦睫，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

&esp;&esp;“我让姐姐生气了。”他用明澈颤红的眸子望着尤玉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esp;&esp;尤玉玑别开眼，不去看他，手腕却被他攥住。

&esp;&esp;“姐姐打我一顿出出气。”

&esp;&esp;尤玉玑甩开他的手。他是那样虚弱，她轻易将手甩开。忽地想起他低落地说自己多活几个月少活几个月都不重要时的语气。

&esp;&esp;尤玉玑心下一酸，身子慢慢软下来，在床榻边坐下来，低声说：“不许再像个恶劣的小孩子那样胡闹了。”

&esp;&esp;“好，我听姐姐的。都听姐姐的。”

&esp;&esp;尤玉玑垂眸望向司阙的伤腿，心疼地问：“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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