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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第2页）

&esp;&esp;宣玑：“你有病吧？”

&esp;&esp;盛灵渊看了他一眼，暗自叹了口气，鸟雀一族，天生有翼，就是要翱翔四方的。所有未知于他都是好奇、都有乐趣，偏偏他出生就被关在天魔剑身里，好不容易破剑而出，又担起朱雀一族守护赤渊的重任，这么多年没尝过自由之乐，所以大概也不知道自由之苦。

&esp;&esp;人往往是需要一定外来束缚的，束缚有时是轨迹、是路引，自由太过，意味着他得自己在毫无头绪的“荒野”里开出一条路来，纯白的雪看多了会雪盲，纯白的前路会让人心盲，得有极坚韧的心志，挨过极大的自我消耗，才能不被“自由”压死。凡人都这样，何况是影族这种天生奴性深重的？

&esp;&esp;“我用未化形之态行走人间，想找一个主人，找一个立足之地，”影人说，“我跟过人、妖、半人、类人……辗转在无数人的一生一世里，想找个托付，短暂地停靠一二，可主人一死，我就会前尘消尽，又回到没有化形的幼体之态，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是美是丑，该同谁为伍，该与谁为敌……”

&esp;&esp;“要是偶遇战乱年代，呵，更荒谬了，前个主人刚死，我就又被敌方捡去，头天还跟人这一方人马称兄道弟，誓死相随，明日又随另一方人与旧友刀剑相见，宛如死仇。”

&esp;&esp;“陛下封印赤渊，世间自此灵气稀薄，影族都销声匿迹，我也日渐衰弱，我越来越糊涂……过着过着，我连自己是个影人的事也忘了，只会随波逐流，只有主人死了，才能清明几天，清明的时候就得被混杂成一起的记忆折磨得死去活来，非得马不停蹄地寻到下一个主人不可。”

&esp;&esp;“就像……凡人说的‘瘾君子’。”影人抬起头，缓缓看向盛灵渊，地面上，他分身的灰烬无风自动，化作轻烟，朝那影人飞去，他的身体膨胀起起来，把宣玑的锁链撑得“咯咯”作响。

&esp;&esp;“陛下，影人成魔，你可曾听说过比这更离谱的事么？你看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是您的天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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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必，”盛灵渊笑意不减，“上天有好生之德，这都是你自己刻苦修出来的。”

&esp;&esp;陛下大部分时间不跟人打口舌官司，口蜜腹剑才是他的常态，但那主要是没好处、没必要，不代表他不会尖酸刻薄。

&esp;&esp;一把火顺着宣玑的手，沿锁链绵延而上，火焰包裹着影人，他看着就像个蜡烛芯。

&esp;&esp;那些不断往影人身上涌的黑灰被火阻隔在了外面，聚集成大团的黑影，胆大包天地试图去吞噬那些火苗，双方一时僵持住了。

&esp;&esp;宣玑：“所以你现在出来闲晃，到处装嫩，是又没人要了？”

&esp;&esp;盛灵渊：“既然寄居在这里的祠堂和坟地里，看来跟那个‘玉婆婆’有关。”

&esp;&esp;影人认主，不是盲目的认，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他们一般会自动选择强大的主人做依靠，血统、实力、身份——以及最重要的，是不是心志坚定。不然好不容易依附个主人，也是随波逐流、没个准主意的货，日子可怎么过？

&esp;&esp;以这个标准来看，在当代社会，玉婆婆这种清平司的“历史遗留产物”，应该已经算是人间翘楚了。

&esp;&esp;“我说呢，”宣玑冷笑了一声，“什么杂毛小妖也能活七百多年，原来背后有你。”

&esp;&esp;“宣主任！”

&esp;&esp;这时，罗翠翠一路小跑进来，看见被锁链锁住的影人，“哦哟”一声捂住眼，贴边迈着小碎步藏在外勤们身后：“我要汇报个情况，咱们的人跟附近城区路网的公安负责人联系过了，有个监控拍到了玉婆婆——燕队遇袭那天晚上，玉婆婆带着几个心腹回了清平镇老宅，车牌号是……”

&esp;&esp;宣玑打断他：“说重点。”

&esp;&esp;“……警察帮忙锁定了那辆车，发现他们在这逗留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凌晨一点的时候匆忙从小镇开出来，往北跑了。哦，对了，有个停靠在路边的车主

&esp;&esp;离火辟邪，正好跟魔气相克。

&esp;&esp;影人吞了太多的天魔气，又没有盛灵渊天生的朱雀血，现在可算是消化不良了。方才在周围制造的黑幕被宣玑一把火烧成了破洞抹布，只好重新就地解体，变回了一堆没有面目的小影人形态，蝌蚪似的飘在半空，就要四散奔逃。

&esp;&esp;突然，逃得最快的黑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在半空中激起了一串电火花，紧接着，那些乱窜的小黑影们开始接二连三地“碰壁”——是以祠堂为中心，有个看不见的大碗扣在了上头。

&esp;&esp;盛灵渊诧异地一抬头，集中目力仔细看，发现他们头顶正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了个“封印”，与他见惯了的法阵和符咒似乎不一样，气息流动非常均匀，不像是人为的：“这是什么？”

&esp;&esp;旁边立刻有人回答：“学名叫‘高能隔离幕’。我们又叫‘电蚊拍’，一种超大型防护器械，专用于人口密集区作业时隔离高能危险品的，除了能耗高之外没毛病。”

&esp;&esp;王泽面糙心细，从方才开始，就在猜盛灵渊到底是什么，联系影人的上下文，在自己的猜测中受到了惊吓，一直在暗搓搓地打量盛灵渊，反射性地回答他的问题。说完，发现盛灵渊看他，王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又用类似于汇报的语气说：“但考虑到这种器械的使用场合是人口密集区，所以我们紧急情况下，可以调用附近的民用和铁路供电系统，能耗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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