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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1页）

&esp;&esp;吟唱和敲打棺材的声音越来越急，青铜棺每响一声，棺材里的阴沉祭文就清晰一分，接着，那些祭文像是活了一样，从四壁“游”到了棺材底，钻进了阿洛津的身体。

&esp;&esp;咚——

&esp;&esp;阿洛津手心的钉子轻轻往上一跳，他青白的手指跟着狠狠一颤。

&esp;&esp;气泡凝成的“人”伸出“手”，抚过阿洛津的额头，水声中夹杂着古老的巫人语，喃喃道：“他把我们永世封入赤渊，让世上只剩下庸常的凡人，为的是让这些蝼蚁偷生，把狼都杀了，只剩下羊，天下就太平了。看看现在，一群只得了几滴血的杂种竟也能被人前呼后拥，你说，可不可笑？”

&esp;&esp;咚——阿洛津腿骨上的钉子也松了。

&esp;&esp;“妖族败落了，你们就好了吗？巫人族、高山人、影人……自以为是人，不都销声匿迹了？你们啊，连骨头渣子都要被人翻出来炸上两圈呢。”

&esp;&esp;青铜棺里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阿洛津眉心的钉子被血色的阴沉祭文一点一点顶了起来。

&esp;&esp;那气泡凝成的“人”俯下身，在阿洛津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人族的史书上没有你们的名字，傻子，几千年了，你都看见了。你们这些玩巫弄蛊的货色，怎么配得共享清平盛世？你那青梅竹马的兄长能杀你一次，还能杀你

&esp;&esp;追世界杯半夜点的小龙虾外卖，大学城里烟熏火燎的烤串和麻辣烫，西餐店里打工时且吃且学，旅游时在世界各地寻觅过的大小夜市……仓促之间，宣玑把自己这辈子流过舌尖的酸甜苦辣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素材之丰富，大概能拿去剪两部“舌尖上的世界”，可惜，还是没能盖住最深处的一点记忆——

&esp;&esp;先天灵物天生辟谷，不知饥寒，可惜，宣玑不是。

&esp;&esp;他出生在一片黑暗里，世界用嘈杂的马嘶声、吼叫声与金属碰撞声迎接了他，他的“摇篮”里充斥的是憎恨、愤怒……还有饥饿。

&esp;&esp;那是历史上两次平渊之战，洒在赤渊里的血的记忆。

&esp;&esp;有一个微弱的声音穿透他的身体，直接落在他意识深处。

&esp;&esp;那声音说：“第三十六个守火人……孩子，我……到此为止了，以后……”

&esp;&esp;无言的传承不由分说地涌进来，从第一代守火人至今。

&esp;&esp;宣玑被迫睁开眼，看见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只来得及对他一笑，随即就灰飞烟灭，落地化成了一根骨，骨头上刻着一个充满了戾气的“封”字。

&esp;&esp;这场景一闪而过，快得像一道残影，被宣玑强行压了下去。

&esp;&esp;他双眼闪过火焰色的光，带火的长锁链从他手心里飞出去，朝盛灵渊砸了下去。

&esp;&esp;他杀心一动，盛灵渊就应该能感觉到，可不知为什么，那人却呆呆地忘了躲。眼看手腕粗的铁链差点就抽在陛下脸上，宣玑在最后一刻把理智叼了回来，铁链停在半空，火光把盛灵渊的脸映出了一点血色，周围一片死寂——他俩之间的联系好死不死，就在这时候断了。

&esp;&esp;“我很尊敬您，陛下，”宣玑一字一顿地说，“我觉得终结九州混战的人是个英雄，哪怕您表现得一直像个人渣。”

&esp;&esp;盛灵渊在巫人塚里，一口血吐在青铜棺材旁边，他俩再一次心神相连，之后又被迫合作。

&esp;&esp;期间，盛灵渊虽然一直在靠数数压抑心里的思绪，但压得十分勉强，宣玑其实是有机会试探出很多信息的。

&esp;&esp;但他难得正人君子了一回，没这么干。

&esp;&esp;一方面，武帝成就的功业太让人仰望，他一时有点不敢亵渎。

&esp;&esp;另一方面，宣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盛灵渊特别擅长蛊惑人心，还是他自己有什么毛病……比如色胚晚期之类。总之，他一看见盛灵渊这个人，心里就总有什么东西，一直试图绕过理智，麻痹他的警惕。

&esp;&esp;盛灵渊再次封印阿洛津的时候，宣玑其实想问他，为什么不把尸体直接毁了，但居然没说出口，因为他总觉得这人在巫人塚里呕出的那捧血是一口肺腑，于心不忍。

&esp;&esp;回来这一路，盛灵渊也少见地没作妖，一直安安静静的，宣玑还以为因为自己替他遮掩了一回身份，他投桃报李，两人都能自觉尊重对方隐私，就此休战了！

&esp;&esp;呸！

&esp;&esp;有人性当不了人皇，都是“宁负天下，不叫天下负我”的货色。

&esp;&esp;盛灵渊的瞳孔被火光闪得微微收缩了些，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是近乎错愕的。

&esp;&esp;宣玑没注意——刚插在充电器上的手机响了，他被手机铃声分了一下神。

&esp;&esp;来电显示是肖征，宣玑抬手按了，把铁链一收，两条粗重的铁链缩回硬币，钻回他手心。

&esp;&esp;宣玑冷冷地对盛灵渊说：“行，你不打探出别人的底裤上有几根线头，就活不下去，是吧？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干脆打开天窗，亮个明的——我在巫人塚里说过，要是我死了，赤渊火就会重新着起来，不是为了保命糊弄你。我们‘守火人’，守的不是什么‘白火’‘红火’凤凰火离火，‘火’指的就是赤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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