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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第1页）

&esp;&esp;君执说完，很认真似的等着她的答复。

&esp;&esp;百里婧弯起唇角，视线却是错开了君执的注视，望向了曲曲折折的白玉栏杆那头：“陛下所说的，可是等在那边的那位大人？”

&esp;&esp;君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见他前一刻才提及的孟辉京正等在横桥那头，得体地立于薄阁老身后。

&esp;&esp;君执眉心微微一蹙，他本意只想同他的妻四处走走，薄阁老倒是会挑时候。

&esp;&esp;然而，君执虽十分想绕道而行，不叫薄阁老打扰，可方才是他刻意提的孟辉京，总不好同他的妻说他其实不愿见到孟辉京吧？

&esp;&esp;无奈，君执只得故作淡然地点头，携着他的妻继续前行：“婧儿好眼力。这么远怎认出她是个女人？”

&esp;&esp;百里婧笑：“因她站立姿态不同男子，且……年轻貌美。”

&esp;&esp;“……”君执一噎，他方才夸孟辉京年轻貌美赏心悦目，言辞轻佻，确非帝王所应为，竟遭他的妻呛声。

&esp;&esp;帝后越走越近，薄阁老已携孟辉京等人俯身下拜，十分不合时宜地上奏道：“陛下数日不上朝，老臣呈上的折子不知陛下是否过目。东兴晋阳王叛军已成气候，竟堂而皇之于今日四月初八佛诞日称帝，自封为北晋皇帝，以北郡府为都城，正式同东兴分庭抗礼。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北晋皇帝野心之大，迟早养成祸患，还请陛下早做裁决！”

&esp;&esp;“……”

&esp;&esp;薄阁老上奏完，周围一片寂静，静到能听见横桥下鱼儿游动的声响。

&esp;&esp;所有秘密，迟早会大白于天下，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隐瞒也瞒不住。君执虽气恼薄阁老的老糊涂，偏生在这时扯出乱七八糟的无聊事，又提及那个他并不待见的人，可又觉得早些泄露也好，总比让她从别处听来要好的多。

&esp;&esp;察觉到手心里的那只手轻微动了一下，君执偏头看去，正对上他的妻深不见底的双眸，她没有任何情绪过激，平静地面对他的注视，似乎反过来在窥探他的心。

&esp;&esp;君执如今处境不佳，有些受制于人，便也不打算多追究，只堂而皇之地兴师问罪道：“薄阁老，你年纪是大了，朕也一早免你跪拜，可即便年事再高，老眼昏花却使不得。今日朕携皇后来御花园散步，你竟对皇后视而不见，将朕的颜面放在何处啊？”

&esp;&esp;“……”薄阁老听罢，忙抬起头来，这一抬头才看到站在大帝身侧的那位皇后娘娘——从她入了清心殿，便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女人，俘获了大帝的心，让大帝最终成为丈夫、成为父亲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esp;&esp;孟辉京也随之抬头，普天之下，整个西秦的臣民，没有人不对这位皇后感兴趣吧？

&esp;&esp;她的一举一动，容颜品行，只要是她的一切，便没有一桩可称小事。毕竟，他们的陛下、大秦的未来，将要托付一半在这个皇后身上啊。

&esp;&esp;他们何其有幸，竟先于大秦的所有朝臣、百姓大帝纳妃

&esp;&esp;于百里婧来说，已许久不曾听人提起韩晔的名字，如今的北晋皇帝也好，当初的晋阳王世子也罢，无人再直呼他的姓名。

&esp;&esp;西秦会称呼韩晔东兴北郡府一脉，而东兴必会称他为北郡府叛臣，韩晔所代表的从来不只是他自己一人。

&esp;&esp;然而，求仁得仁，她应该一早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韩晔脱去外藩质子的外衣，登上九五之位。在盛京法华寺的地宫之中，韩晔曾说，最坏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他说，除你之外，我从不曾吻过别的女人，我的怀抱也只住过你一人……

&esp;&esp;那些话还在耳边，声音却已模糊，像是前世做的一场梦。

&esp;&esp;仿佛十分可笑似的，百里婧弯起了唇角——为了谋权势娶了妻却不去碰触的韩晔，如今已是北晋皇帝，就像史书上任何一位明君或昏君，后宫绝不会只有一人，她记得或不记得，又有何不同？

&esp;&esp;即便再等两日她将成为西秦皇后，却也从未想过西秦大帝会为她守身如玉，枕边独留她一人。她像是早已看透了世事，于这些狭隘的爱恨之上不再耿耿于怀。

&esp;&esp;这一“豁达”念头初起，百里婧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唇边的笑变得有几分僵硬——东兴未央宫中养育了她十七载的那位皇后，她怎么觉得自己正一点一点变得像她……

&esp;&esp;其实这一问才问出口，君执便有些许悔意，他心中无把握才会追问不休，想要寻一个答案来试探他的妻。

&esp;&esp;可他的妻给了他长久的沉默，眼眸低垂，悲喜莫辩，在他欲开口解释之前，他的妻笑道：“陛下该不该去贺，应由陛下做主，即便他日我入主后宫，也无权干涉外堂朝政，陛下问错人了吧？”

&esp;&esp;说话时，她的脚步未停，从从容容平平稳稳地朝前走去，汉白玉的曲桥宽阔，桥下水波荡漾，她的身影有一半映在水中，风乍起，打碎她的倒影，一圈一圈漾开波纹。

&esp;&esp;他的妻即将成为大秦皇后，成为他明媒正娶授予凤印的枕边人，可这个女人换了一颗他拿捏不住的心，他不怕她留下来折磨他，他怕她还爱着韩晔。

&esp;&esp;毕竟当初在法华寺地宫之中，她已知晓韩晔忍辱负重另娶他人，所为的，竟也是她。旧情人的长情和痴心，永远比枕边人的暴戾残忍叫人心存念想。

&esp;&esp;君执心中有一股怨气未发，在他的妻念着旧情人时，他也该找位旧情人念念，彼此才算公平。

&esp;&esp;因而，君执的半边面颊微微抽动，才逼得自己笑出来，他的步伐大，不需刻意便追上他的妻的步子，笑道：“那些初做皇帝之人，若是已过弱冠之年，向来登基便会立后，不知北晋皇帝立的哪家的千金为后，想必登基大典一过，便会九州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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