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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秦绍礼暗自里照顾她这么多日，多半是受了表哥的委托。

&esp;&esp;她盯着秦绍礼的腿看——

&esp;&esp;右手握着这支通体黑色的拐杖，伤的应当是右腿。

&esp;&esp;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仍旧站的笔直，黑色的西装裤下，将所有看得到、看不到的伤口都遮盖住了。

&esp;&esp;栗枝清楚秦绍礼不是那种会靠身体卖惨的人，他永远都是骄傲的，哪怕是现在伤了腿，仍旧会用规整、一丝不苟的衣服遮盖住。

&esp;&esp;他的背永远是挺直的。

&esp;&esp;出于吃了对方这么多饭的份上，栗枝仍旧客气地询问：“腿怎么了？”

&esp;&esp;“没什么，摔了一下。”

&esp;&esp;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意料，栗枝想象不出他摔倒的画面，捧着那饭盒，像相交不深的朋友，与他作别：“那你注意身体啊，再见。”

&esp;&esp;秦绍礼：“谢谢。”

&esp;&esp;他转身要走，伤腿仍旧有些不灵便，走路时，右肩膀微微倾了一下。

&esp;&esp;拐杖点到瓷砖上，有着沉静的笃笃声。

&esp;&esp;眼看快要离开，栗枝忽然叫住他：“秦绍礼。”

&esp;&esp;不再是哥哥，也不再是娇嗔的声音，她就这样自然地叫着他的名字，好似他的身份始终停留在“表哥好友”上。

&esp;&esp;秦绍礼转身，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拐杖。

&esp;&esp;“我觉着，既然已经分手了，”栗枝说，“咱们还是不要经常联系了吧。”

&esp;&esp;“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虽然说分手后还能做朋友，但我可能做不到。坦白来说，你现在这样对我好，只会加重我的心理负担，”栗枝笑了笑，口罩遮挡，只能看到她眼睛微弯，“既然已经认清楚了这是个死路，我不想再去撞一遍南墙。”

&esp;&esp;秦绍礼不说话。

&esp;&esp;他冷静地听，看着栗枝不卑不亢地表达着她自己。

&esp;&esp;多好。

&esp;&esp;他亲手教出来的人。

&esp;&esp;他给予她选择权利，慢慢培养她的勇气。

&esp;&esp;培养她离开他的勇气。

&esp;&esp;荔枝如此优秀，他也该为她高兴。

&esp;&esp;栗枝捧着那饭盒，认真地向他鞠了个躬。

&esp;&esp;“很感谢这么久以来的照顾，但是以后还是不要了。谢谢您，秦先生。”

&esp;&esp;-

&esp;&esp;秦绍礼到达家中时，已经晚上八点。

&esp;&esp;这个时间点，家里人已经吃过了晚饭。

&esp;&esp;母亲顾随莹至今还保留着“三月一春赏南湖”的习惯，哪怕是疫情，也没有阻止她出门。

&esp;&esp;现在正躺在廊下竹椅上，请来的护工阿姨挽着发髻，跪在地上，正拿牛骨制的小锤，一下一下地为她敲着腿。

&esp;&esp;秦绍礼经过她身侧，听见顾随莹叫他：“嘉阳。”

&esp;&esp;嘉阳是他的字，在成年之后，顾随莹让人给他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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