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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栎州风调雨顺,稻子一年两熟,州治的义仓建的颇为壮观,一百名士兵日夜换班,守备森严。军队出征须开军仓,然而现在军仓似乎不够用,南安多年没有战争,只好拿赈济天灾的义仓顶一顶。
&esp;&esp;义仓属于县辖,设计图纸不在知州那儿。
&esp;&esp;拿了图纸回来的河鼓卫替了快睡着的徐步阳,白布一蒙,一只惨青的手垂在木板边缘,几个人捂着鼻子,抬着他往义庄去。
&esp;&esp;徐步阳写好了验尸的公文,一板一眼地向知县禀报:“这刺客牙齿里藏了毒,是以家丁捉到他时他已经没气了,其人身长六尺四寸……”
&esp;&esp;知县头疼道:“好了好了,公子回去修养着,再碰到有人行刺尽量抓活的。我们衙门里都是些没本事的小兵,比不得您那些长随神通广大。”
&esp;&esp;徐步阳作为一个医师很敬业:“大人面色不佳,可是中暑了?”
&esp;&esp;“仵作还兼大夫看病呢!”知县拍着脑门,“对,本官不耐天热……”
&esp;&esp;方氏几个人很配合地出了衙门。
&esp;&esp;
&esp;&esp;四月下旬伊始,天气急剧地热起来,越王卞巨的脾气也急剧地坏起来。
&esp;&esp;跳江的王妃是找不到了,他昨夜梦见元氏披头散发地走进辕门,要让他偿命,他下令弓箭手将元氏团团围住,可他们不听,反而拿箭镞对准他。元氏背后走出了一个接一个元家人,有先帝的元皇后,还有阴沉着脸的元丞相,他的老丈人……还有那个在狱中自尽的元郎中。
&esp;&esp;越王醒来后在椅子上坐了半宿,天明时分手下闯进大帐,慌慌张张喊道:
&esp;&esp;“王爷不好了!栎州的玉水仓……被、被庶民攻占了!”
&esp;&esp;卞巨如遭当头一棒,“什么?”
&esp;&esp;“攻仓的人有几十个,领头的……领头的据说是方琼!”
&esp;&esp;越王霍然踢倒长案,大吼道:“早就叫你们抓人,遇上方氏格杀勿论,现在他都钻到粮仓里了,你们才往上报!饭桶,一群饭桶!”
&esp;&esp;几日前方琼在栎州的消息传来,他困于眼前的战事,无暇顾忌百里开外的州县,听闻方氏鬼鬼祟祟地进了城,纵然心中急的上火,也鞭长莫及。他分出府兵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玉水,发现那里的盐价高的上天,百姓们都在传是他一手谋划,不顾民众死活。方氏只有很少的几个人,任府兵如何找也找不到,眼看着城里喧哗震天,押着玉水县令一问,结果县令说自己头疼脑热卧床不起,什么也不知道。
&esp;&esp;方氏早早地入城封锁消息,他得知方琼演了出遇刺的戏码,发出的命令还没到栎州,义仓就被破了。
&esp;&esp;“启禀王爷,朝廷军马从南面过来了!”又一名近卫跑进来。
&esp;&esp;“南面……南面不是江水吗!他们如何……”越王脸色霎时一变,“南江,南江军!吴邵竟打到南安来了!”
&esp;&esp;他眼前闪过梦中女人空洞的双目。
&esp;&esp;元氏嘴角裂开一抹森然的笑意,刹那间万箭齐发,直直向他射来。
&esp;&esp;“嘭!”
&esp;&esp;越王瘫倒在椅子上。
&esp;&esp;玉水今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esp;&esp;马匹的辔头在阳光下镀了层金,方琼骑着马,远远看着从木匠铺里借出的几架梯子——价格虽便宜,却着实有用,爬起来也很舒适。
&esp;&esp;粮仓坐北朝南,东西长五十丈,南北宽四十丈,东西仓门前那两对石狮子被人凶狠地砸了脑袋。城墙上巡逻的守兵看着底下一群手持木棍菜刀的庶民,咽了口唾沫。
&esp;&esp;现在南安境内的物价平民不能承受得起,西边州府一个包子都得花掉小半吊钱,由于战场后方交通闭塞,玉水城市面上的米也快见不到了。栎州几个有权有势的商人向官府要求开放义仓缓解民需,但官吏们装傻充愣,既不想得罪越王,又不想被百姓们骂得狗血淋头。南安一共四州二府,其他的义仓开了部分给民众分发五谷,但玉水仓绝对不能开,军队还要吃饭,只好拿最富庶的地区开刀。
&esp;&esp;栎州的百姓过惯了安稳日子,没受过西边的苦,早晨不知是谁在集市上吆喝了一嗓子,义愤填膺地要去粮仓外叫门,竟然没被官府抓起来。县衙睁只眼闭只眼,热血沸腾的百姓越来越多,汇集到一起,最后还多了几匹马,浩浩荡荡地奔往义仓。
&esp;&esp;方琼坐在马上欣赏南海剽悍的民风。太阳晒久了头晕,他揉着眉心,也许是太累了。
&esp;&esp;化妆成百姓的河鼓卫先是在底下操着一口当地话和守仓的卫兵谈判,卫兵正巧是栎州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拔出佩刀威吓民众。
&esp;&esp;突然侧门传来呼声:“截到了!这是要运到太成府的粮食!”
&esp;&esp;运粮兵战战兢兢地抱头道:“军队要是吃了败仗,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esp;&esp;“老子只管今天吃饱,他们爱打不打,赢了不开仓,输了更不会开!”
&esp;&esp;卫兵慌忙扒着墙垛看去,只见扎堆的百姓疯了似的哄抢起来,那倒霉的运粮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弃了狗血
&esp;&esp;小楼里一派恬然,罗敷正在给挽湘看脉。
&esp;&esp;上次暖阁里还是简洁朴素的装饰风格,现在满满的都是烟火气。榻上、床上、桌子上堆着针线和没做完的小衣服,粉蓝翠绿的,极为鲜嫩可爱,罗敷不禁拿起一件肚兜仔细看,面料还精细地绣着两只生肖小猪。
&esp;&esp;“这个年纪第一次生孩子可能不大容易,但是不能总担心这个。夫人身子养的不错,平日按时吃药,头三个月过后下地走走,让先生陪着说说话……如果他有时间。”
&esp;&esp;挽湘看她老气横秋地叮嘱,掩唇一笑:“你说起生孩子来倒像个老大夫,哪里看得出是个年轻女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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