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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第3页）

&esp;&esp;明明是累，但又睡不着。他在布满刻痕的黑暗里睁着双眼，无端想起周琼的话，十年，陈清焰被无形的手狠狠揉着心脏，他脑子空空如也，那种没办法形容的一种失去。她年轻过他的眼，随即消失。

&esp;&esp;夜和月光在大地上流动，风从东来，又朝西去，痛苦成为他靠近她的唯一标石。陈清焰眼眶微红，经历过黑暗种种，沉溺许久，他发现，自己是如此渴望拥抱白昼耀眼的日光。他构建的秩序世界，容许她进来，期待她进来，并为之分享，他要她为他余下的岁月加冕。

&esp;&esp;否则，这个世界就太空旷太萧条了。

&esp;&esp;学生们很快发现陈主任的异常沉默，讨论时，他会轻轻转着笔，下巴那，有青黑的胡渣冒出来。这样的形象，让人大跌眼镜，在整个103，所有人都知道陈清焰是最注重细节生活的公子哥儿。

&esp;&esp;他身上永远有宜人甘冽清香的味道。

&esp;&esp;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esp;&esp;但他现在呈现一种颓废又专注的气质，陈清焰没有走神，他在认真听学生对课题的见解。

&esp;&esp;结束后，有小姑娘壮着胆儿跟他开句玩笑：“老师，是不是失恋了呀？不过，您留点胡子，真性感！”

&esp;&esp;话音一落，其他学生立刻用一种“你死了”的眼神看着姑娘，大家立刻作鸟兽散。

&esp;&esp;所以，当他这副样子回到军属区大院时，像拖着一身夜色。陈母险些没认出儿子，愣了两秒，眉毛挑的老高：

&esp;&esp;“陈清焰，你几天没刮胡子了？怎么，改走流浪汉风格了？”说着，歪头左瞧右瞧，固定住他脑袋，“我看也行，妈给你修修，张国荣有胡子的一个造型我记得不错，男人味儿十足。不过，你这发型不太搭。”

&esp;&esp;陈清焰低下眼睛，握住陈母的手轻轻摩梭，停在那。但很快的，他上了楼不让任何人进来。

&esp;&esp;两分二十秒后，楼下的陈母听到架子鼓的声音。

&esp;&esp;有点吃惊。

&esp;&esp;一长段的lo后，鼓声爆裂。陈母转过身，仰起脸，仔细辨认了一分钟，久违的重金属乐。陈清焰年少时，经常是母子俩凑一起玩音乐，儿子有天生挑战规则破坏规则的反骨。

&esp;&esp;鼓声里，是无尽的发泄。

&esp;&esp;陈母走上楼来，推开门，抱肩看向陈清焰：他白衬衫袖口高挽，鼓棒在拿惯手术刀的手里上下起落，一张脸上，写满慵懒无谓，但分明掺杂着汹涌的乖戾欲念。

&esp;&esp;狂暴、背信、像是迷恋自己的枷锁。

&esp;&esp;儿子长大后，陈母发现，自己只能朦胧地理解他，可他又是多么清晰。

&esp;&esp;陈母一点不觉得吵闹，相反，她双目饱含爱意，她知道，陈清焰受伤了。

&esp;&esp;楼下，小陶是第一次听到陈清焰打架子鼓，悄悄探了个头，又悄悄缩了回去。一转身，迎上刚进家门的陈父，陈父目光阴沉，嘴角带着点怒气：

&esp;&esp;“陈清焰回来了？”

&esp;&esp;这个点，虽不到休息的时候，但大晚上，陈清焰又他妈的发什么疯？陈父不满，也走上楼来，陈母看到他，打了手势示意他不要管。

&esp;&esp;这对母子……陈父又不满看她一眼。骨子里，一样的无所顾忌特立独行，只是，陈母嫁做人妇，很多棱角忍痛消磨。

&esp;&esp;陈清焰重重敲完最后一个节奏，余音久久不散，他熟稔地玩了一把鼓棒，也不回头：

&esp;&esp;“这位女士，你看我很久了。”

&esp;&esp;陈母噗嗤乐了，她走进来，揉了揉陈清焰的头发：“有什么心事，跟妈说说，是因为程程吗？”

&esp;&esp;陈清焰满世界在找简嘉。

&esp;&esp;他抬起眼睛，和母亲对视良久，深渊在不断拓宽但陈清焰倒一句话没说，而是站起来，套上外套才抱了陈母一下：

&esp;&esp;“我回公寓。”

&esp;&esp;他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头，简嘉并没有离开。

&esp;&esp;她上完最后一节法语课，回到小区，拿了几个快递。进门后，简母在给她准备出门需要的物品，不知不觉，东西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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