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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凤低头笑道：&ldo;你还真不相信我会遇到&lso;人傻钱多&rso;的大鱼？最近钱来得容易……总之这钱你拿着，你现在正是用到它的时候，看这孩子一张脸白得跟墙似的，出院后也给她买点好吃的。&rdo;桔年也不推脱，从信封里抽出部分，放到自己口袋里，剩下的塞回平凤手中，&ldo;你自己也攒着点吧，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尤其是你，总得有些防身钱，现在非明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rdo;她见平凤不接，索性直接放到平凤未拉好的包中，&ldo;你说及时行乐也没错，可人只要还有一口气，总有明天要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rdo;平凤默默听着，看到非明c黄上摆着的一堆小玩意，换了个话题，笑着用脚轻轻踢了桔年一下，&ldo;有人送的吧？&rdo;桔年笑笑不答。平凤道：&ldo;真看不出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知道买这个。&rdo;见桔年依旧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道：&ldo;你别装傻，我昨天看见他，想不到到你们还一直联系着，要不他能那么赶巧，孩子一病就眼巴巴地赶过来？我看他就不错的。&rdo;桔年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唐业，笑道：&ldo;别胡说，别人……&rdo;她打住了，她当然不能说出来，唐业喜欢男人，或者，他说他&ldo;喜欢过男人&rdo;，虽然这对于桔年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ldo;别人怎么了？你倒是说啊。&rdo;平凤可没有这么轻易放过，&ldo;说不出了来吧，我说刚来的时候你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坏，想着他吧？说实在的，昨天我发现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rdo;桔年赶紧&ldo;嘘&rdo;了一声，笑着制止了平凤越说越激动的势头，&ldo;求你了，这里是儿科。&rdo;平凤收敛了一些，声音放到最低，可依然坚持往下说：&ldo;有时候我觉得你都成仙了，整个都没七情六欲了，话又说回来，真要那样还好，就成木头疙瘩了，什么都不用烦恼，可你真能那样吗？人活着吃五谷杂粮，就免不了俗事，就拿现在来说，你一个人带着个病孩子，敢说一点不苦？事实明摆着，什么不要钱？你总说我不为将来打算，我看这话说的是你自己……桔年，说到底你跟我不同，我不打算，是因为我没办法了，可你还有……&rdo;&ldo;是吗？&rdo;桔年笑笑，平凤向她说教，那种感觉有点怪异。&ldo;怎么不是，大道理我说不出来，可有些东西是人都懂，说白了，女人就该有个男人，睡觉的时候有人抱着，倒霉的时候有人靠着，就这么简单。你说那个姓唐的什么不好，有几个小钱，长得人模人样，看上去也不坏，最重要人家对你有点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们都在里面待过，再找个好男人不容易，身家清白的，谁没事找个刑满释放的，你当他是耶稣？对了，他知道你在里面待过吗？&rdo;&ldo;谁？&rdo;桔年怔了怔，&ldo;哦……我跟他说过。&rdo;&ldo;那你还想怎么样，我说桔年啊，你上辈子算烧了支高香，听我的，别傻了，就算为了这孩子，活得正常点，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别人要是问我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只求一件事，给我一个不在乎我的过去，也跟我的过去没有关系的人。&rdo;&ldo;不在乎我的过去，也跟我的过去没有关系？&rdo;桔年机械的重复了一遍。两人的说话声尽管压得很低，还是惊动了c黄上的非明。非明动了动，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张口就问，&ldo;韩述叔叔走了吗？&rdo;桔年忙说：&ldo;平凤阿姨来看你了。&rdo;平凤把削好的一个苹果递给非明，非明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去接。&ldo;还想着你的毒苹果呢？&rdo;桔年赶紧代非明接过，转而对平凤笑道：&ldo;这孩子真把病怪到苹果上了。&rdo;平凤也不说什么，顺势站了起来，把背包挂在肩上，&ldo;我也该回去睡一觉了。&rdo;桔年送平凤出去，非明也没跟平凤说再见。这已经不是她头一次对&ldo;平凤阿姨&rdo;那么冷淡，自从她间接得知这个阿姨和姑姑认识的，这种态度就一直没有改变，不管桔年怎么责备和劝说。也许对于非明来说，桔年是她的姑姑，她没得选择，所以她必须忽略姑姑也曾经是一个囚犯这个事实去爱姑姑，但是平凤是个外人，一个有不堪过去的外人。有时桔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教非明判断善与恶，孩子不理解其中太复杂的东西，即使她长大了，也未必能够理解，这也许跟年龄没有关系，这个世界的判断标准本来就是如此。她不知道该为孩子日益分明的是非观念感到悲哀还是庆幸。但不管怎么说，非明有一个清白的人生总是好的，不像她，半生都活在混沌的灰色中，她爱上过杀人犯的儿子，被也许犯了强奸罪的男孩子爱过，因抢劫包庇罪入狱，收养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再跟个妓女做朋友，终于有一个男人说也许能给她一段新的生活，结果却是个同性恋。桔年想，究竟主宰她命运的神要有多么天才，才能导演这一出疯狂的幽默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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