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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第212章 第 212 章 跃龙门六（第2页）

凤翎扭头望了望身边的子清。<p>

荀朗一言不发，墨玉似的眼眸凝望着她，脸色惨白，残缺的手上所缠的布绢早已一片殷红，却犹死死搂住她的腰身，不曾松开。<p>

烈火熊熊，烧得噼噼啪啪，夜风凛冽，吹得犹如鬼哭，龙门堡的“绝唱”混合着惨叫声与刀兵声直灌入耳膜，凤翎看见那金甲战神杀气腾腾而来。<p>

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十分拼命地在呼喊，可是隔着关山夜雾，兵荒马乱，凤翎听不见他在喊些什么。<p>

也许他真的还有话要与她说……<p>

回去？<p>

万一他真的把自己闷死在金刚墙后？万一他把子清也……<p>

她不敢试。<p>

长安城里满是疯狗，疯狗们早已表明了态度。他们需要鸿昭去做带头的凶兽，挟持她去做跳来跳去的倡伎。<p>

只要她在一日，疯狗们的抢夺就不会停止。<p>

他与她从不曾有情，更不容有情。<p>

天地不容，父祖不佑，无论退隐江湖，还是高居庙堂，鸿昭都做不得凤翎的夫君。<p>

天玺三年的初春，她跟着子清从崖州而来，遇见景耀战神，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做了一场春梦，梦得伤天害理，血肉模糊。<p>

如今，该是梦醒的时候了。<p>

凤翎最后望了望崖上的男人。<p>

你与我是仇也好，是爱也罢，终要归于尘土，今日我携纷争而去，留一片清净山河与你，没有了我，你与你的忠臣良将就只剩下骅儿一个盼头，只愿你能看紧他们，待好儿子，好自为之……<p>

凤翎松开了陈凌的袍袖，合上眼道：“走吧。”<p>

陈廷尉策马扬鞭，双紫骝奋蹄长嘶拉起车驾，消失在茫茫夜色中。<p>

身后，龙门堡上，厮杀与惨叫的声音还在继续。<p>

凤翎累了，也痛得再难支撑，昏昏沉沉间，只听得夜风凄凄，仿佛死魂在唱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p>

凤翎牙关一咬，吞下满怀爱恨，就此在荀朗鲜血淋漓的怀抱里昏睡过去。<p>

今夜，长安城里一定十分热闹。<p>

大鱼积龙门，数千不得上，上者为龙，不上者鱼。<p>

管他们谁是龙，谁是鱼。<p>

她要走了，跃过了龙门堡，就再也不回头。<p>

别了，长安。<p>

……<p>

夜风烈烈，“王船”没入浩淼烟波中，女船客心神俱伤，沉沉睡去，船主人却长立舟头难以成眠。<p>

他见自家兄弟侍立身边，疤面上满是忧虑，便笑道：“子超辛苦，不但及时出现，备下的戎车竟也与那贼婆的一模一样，果真天衣无缝……”<p>

陈凌，不，该管他叫荀凌，轻轻叹了一声：“兄长此番离京，虽重新夺回了主公，到底可惜了帝du的大好局面，且又……”<p>

他望了望兄长的右手，自嘲地想着，如今荀家兄弟的身体终于全被家国大业蚕食了。<p>

荀朗笑笑，抚上自己残缺的手：“以退为进，正是乐趣所在。何况今夜，我甫一落子，就已夺回最想要的东西，便是舍去一只手，也是值得的。子超，大好局面不曾被毁，只是隐到了背后，而且……死局终于被打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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