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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3页）

&esp;&esp;程子现翻开手里的册子，他自己当家做主后，就把家里的收藏重新做了个统计。

&esp;&esp;他父亲去世前，走遍名山大川留下许多珍藏。有些画家书法家年少时一文不名，死后留下的著作价值千金，他父亲手里有很多这样的东西，他就是可劲花也用不完。

&esp;&esp;可惜程子现有个烧钱爱好，捧戏子。这个捧字，就如同销金窟，让程子现少年时代缺银子，偷了父亲的收藏去当铺卖。

&esp;&esp;他当家后固然没人追究，但父亲的好友亲朋上门想看画他总不能拒绝。

&esp;&esp;他送出的礼物又被客客气气的还回来，别人都没碰过。

&esp;&esp;程子现想放弃了，反正他又没做什么，何必低头讨好人？怎么说，他虽然本身不出色，堂伯家和堂兄也不是好欺负的。

&esp;&esp;程子现这么想着，陶兴偏偏就三番五次来找他，热情的缠住，泡在书局里跟伙计们搭话，一直挨到鹿鸣宴才走。程子现擦汗，真是躲都躲不掉，在缠下去他可不能保持好脸。

&esp;&esp;陶兴很是遗憾，他已经从伙计身上打探出蛛丝马迹，只要在稍稍留心，就能捉住他的马脚，可惜啊可惜。

&esp;&esp;鹿鸣宴到了。

&esp;&esp;鹿鸣宴从唐代开始兴盛，流传至今很多习俗已经改变，唯一不变的是饮宴前先奏响《鹿鸣》之曲，然后由新科举人一起朗读《鹿鸣》，象征不忘同伴。

&esp;&esp;场地可以容纳几百人，按照名字排的顺序，以左为尊，今科第一的叶仲昌带领左一排，曾湖庭站在右一排。排在最后的举子恐怕连上头人说什么都听不见。

&esp;&esp;“起！”唱礼官一声喝，余下的举子齐声高歌，虽然实现排练过，还是嘈杂的要命。曾湖庭一边低声跟唱，一边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esp;&esp;华盖之下，坐着二十余位主考官，呈州知府孔大人只能敬陪末座，含笑望着上官。

&esp;&esp;曾湖庭借着余光看上头，只能瞧见一整团的朱红色，完全看不清人脸，他打量完之后眼神挪开，斜着看后面，名次双数的在他后面，单数的在对面。

&esp;&esp;考第七的沈景羽气鼓鼓的，一脸不爽。

&esp;&esp;唱完鹿鸣，他们这才分开落座，每人面前放了一壶果酒，又不会喝醉。

&esp;&esp;杨之焕看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想想这些都是朝廷的未来，心生愉悦，他举起酒杯敬酒，学子里齐齐回敬。

&esp;&esp;他这才有机会看到他定下的第一叶仲昌，瘦弱的年轻人，二十出头，一看就是典型的文弱书生。他目光挪开到第二名身上，微微一惊。

&esp;&esp;本以为能提出实用办法的举子，怎么也该有三十来岁阅历丰富，万没想到还要更年轻，虽表情很是淡定，从五官上却能看出年龄。

&esp;&esp;杨之焕吃惊之后，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枪打出头鸟，年轻人还要多沉淀。但是也需要一点点鼓励，可不要挫伤了锐意进取之心。想到这里，他举杯对着曾湖庭示意。

&esp;&esp;抢在叶仲昌前面被主考官留心，曾湖庭一惊，回敬之后转头看叶仲昌的反应。

&esp;&esp;跟他预料的相反，叶仲昌即使身在人群里也孤寂的像独身一人，他自斟自饮，苍白瘦弱的手握住酒壶很快干完一壶，一扭头又让侍女上酒。

&esp;&esp;这个喝法，必醉无疑。

&esp;&esp;可这是鹿鸣宴啊，喝醉失仪，上官是有权利剥夺功名的。曾湖庭替他捏一把汗，这叶仲昌不会成为史上最短的举人？

&esp;&esp;不过，考官们对有才华的人格外宽容，叶仲昌喝的越来越多，似乎没人在意。

&esp;&esp;而且几杯酒下肚，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众人都放开来，说着半真半假的话。有人祝贺对方得了

&esp;&esp;好名次，有人酸对方没考好。

&esp;&esp;坐在前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不认识的人不敢上来叙话，他落个清静。

&esp;&esp;等了片刻，沈景羽悄莫声的凑上来，酸溜溜的说，“考第二的感觉如何？”他都考两回第二。

&esp;&esp;“很好啊！”曾湖庭笑眯眯的说，“至少说明我还有进步的空间，又找到自己欠缺的地方，还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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