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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李韵凝厌恶又觉得恶心,心中又有些害怕,语调软绵绵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声音娇娇弱弱又带着一丝丝甜味,与这苍凉的荒原格格不入,这种绵软、微甜的腔调,让查拉干等人顿时身子酥麻、心头发痒。查拉干垂涎欲滴,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感觉浑身都在发痒。侍卫怒了,骂了声狗东西,就持剑扑了上去,两人顿时交上手。李韵凝心脏狂跳,暗道不好,想上车,又念着荆华璋还在远处,她不能独自躲到车上。另一名侍卫紧紧守在李韵凝身旁,凝神保护她。而那名动手的侍卫虽然英勇,可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便处在了下风。另一个侍卫突然悄悄地扔了个东西给马车夫,马车夫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个信号烟花筒。他连忙按照侍卫刚刚的暗示,抖着手将信号烟花放了出去。烟花发出尖锐的声音冲向半空,然后炸开,余烬纷纷扬扬地落下,带着火石的味道。“不好,他们报了位信儿啦,咱们得快。快,兄弟们一起上啊!”鞑靼蛮子们大声嚷嚷了起来。李韵凝急了,跺着脚喊了一声华华,而后先上了车,靠在车门边上张望。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打哪里冲出了一队红衣黑甲的大昭国士兵来,他们行动快捷而迅速,几个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荆华璋那边。“啊,是荆楚墨。”“是荆楚墨!”“快逃、快逃啊!”杂乱的马蹄声响起,鞑靼人快速地散开,朝四面八方逃窜。大将军荆楚墨曾经严令,凡鞑靼人在大眧境内作奸犯科,无须审问,直接就地正法。他的命令简洁而冷血,曾经有鞑靼人不信邪,强抢了一名大昭国的老妇人,结果被当场砍了脑袋,从此鞑靼人才变得乖了一些。红衣黑甲的士兵分成两队,一队去追逃跑的鞑靼人,一队冲着李韵凝这边而来。查拉干见状,心知今日之事已然无法得手,只得恨恨地冲着李韵凝马车的马身上抽了一鞭子,然后趁士兵未赶到,夺路狂奔。马车忽然跑起来,李韵凝站立不稳,跌倒在车厢里,头撞到车壁,疼得她差点晕过去。没了马夫控马,马撒蹄乱跑,马车在荒地里颠簸,李韵凝感觉自己像油锅里的天鹅蛋,滚来滚去、翻来覆去、撞来撞去,整个人快要活生生被撞死了。忽然,一道深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马车之上,只听他几声呼哨,马便逐渐安静了下来,马车速度变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李韵凝被撞得七荤八素,蜷缩在马车里动弹不得。“车里的人还活着吗?”来人问道,噪音威严而冷酷,偏偏又熟悉至极。李韵凝一呆,眼泪突然刷地就浦上了眼眶……是他,他来了!马车里的人没有说话,荆楚墨只得又道:“你的人一会就过来,本将军要继续追贼人去,保重。”说罢飞身上了战马,准备再去追击那些胆大妄为的鞑靼人。“夫君。”李韵凝喃喃自语,眼眶一热,眼泪忍不住就滚落下来,像下雨似的,怎么都止不住。荆楚墨耳力极好,立刻便听出来是谁,他震惊地回头,再次看向马车。“匀匀?”荆楚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一跃跳下了战马,上前一把就扯开车帘。这车里卧着的,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思之欲狂的娘子。“匀匀,怎么是你?”荆楚墨失声惊乎。匀匀是他给她起的小名,全天下只有他这样唤她。听到熟稔至极的声音,李韵凝盯着眼前这个她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不敢相信两个人的久别重逢竟然是这样一副情形。荆楚墨冷峻的脸上满是疑惑和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娇滴滴的爱妻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凉的边关?他是不是因为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而产生了错觉?他的娘子此刻明明应该在京城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睡觉啊。“将军,还要追吗?”红衣黑甲的士兵赶过来,问荆楚墨道。荆楚墨怒道:“追,快去追,一个都不准放过!记住,捉活的!”敢对他的女人不敬,他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夫君,快去救华华。”李韵凝虚弱地叫道。荆楚墨看了一眼身旁候着的士兵,“快去,少一根汗毛,唯你是问!”下属领命而去。“匀匀过来”荆楚墨回过头来冲李韵凝伸出了手。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和战战兢兢在这一刻顿时爆发,李韵凝扑到荆楚墨的怀里,哭了起来,“夫君,那些是什么人?我、我害怕。”不是说城里已经没有鞑靼人了吗?可这些歹人分明就是蛮子。她好怕啊,怕自己被蛮子劫走,害怕华华出事,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亲人和他。一想到这些,李韵凝就后怕不已,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李韵凝哭得很伤心,荆楚墨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温言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荆华璋被侍卫抱了过来。见了爹爹和娘,他兴奋地举起双手,冲这边大声叫喊:“爹爹、娘亲。”荆楚墨将儿子举得高高的转转圈,“儿子,我的儿子,你怎么来了啊?”荆华璋兴奋得哈哈大笑,“儿子想爹爹了,就来了啊。”两父子玩了好一会才兴尽,荆楚墨让荆华璋骑在自己的肩头上,带着他往李韵凝那边走。而李韵凝则坐在马车上,含笑望着这对父子玩闹,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一路的风尘仆仆、疲倦,以及心里的苦楚与怨恨皆不见,此时此刻,她心里、眼里只有她的夫君和孩子。不多时,士兵前来覆命,“禀告将军,那伙鞑靼人逃了两个,其余人等已经抓获,请将军处置。”荆楚墨不悦,“怎么让人跑了?”士兵愧疚万分地低下头,道:“是属下疏忽了,那两人偷袭成功,趁乱冲出关去了。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派人追出去了。”荆楚墨不开口,浑身散发出冷酷、不悦的气息,那士兵吓得腿软。“爹爹,这里好冷,我们回家吧。”荆华璋似乎感觉到了荆楚墨的冷酷,这让他觉得陌生和不安,于是开口问道。荆楚墨忙敛了气息,“继续追。”士兵领命而去。李韵凝刚想问荆楚墨将军府里的事情,尚未来得及开口,荆楚墨便道:“华璋还没见过军营吧,想不想去军营看看?”“好啊、好啊。”荆华璋拍着小手笑得十分开怀,“我们去军营。”李韵凝心里疑惑。去军营做什么?她和儿子远道而来,难道他不应该带她和儿子回将军府好生歇一歇吗?不过,刚刚的事情让李韵凝心有余悸,去哪里无所谓,最重要是安安全全地待在他身边,那既然他说去军营,那就去军营吧。于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往虎啸关军营那边去。一队士兵留下来,帮着车夫整修马车,一队士兵则跟在荆楚墨等人后面,远远地护卫着。走着走着,荆楚墨总感觉不对劲,身后好似多了许多炽热的眼神,他假装不知道,然后忽然回头,果然捉住了几个反应慢的士兵,只见他们都傻傻地望着李韵凝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惊艳和向往。好小子,敢对他的娘子产生向往之意,不想要命了?荆楚墨脸色一沉,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警告之意十分明显。士兵们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收起了心中的种种旖旎心思,鹌鹑似的缩着。荆楚墨终于满意了,带着娘子和儿子进了军营。荆楚墨的营帐在半山腰上,是一座简易的木革房,房顶上盖着一层油布。这营帐看着着实简陋,连个帘子都没有,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一张简易的床,床上一床薄被、一个枕头,床边摆着一个巨木树桩,树桩上放着油灯和两三本旧书,还有一只茶壶和一只茶杯,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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