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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卫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ldo;那个，组长……&rdo;那位年青的上尉拖拉着不肯走，语带期待：&ldo;我们，现在要干嘛啊？&rdo;&ldo;拆！&rdo;陆卫明忽然间大吼。&ldo;组长，&rdo;那上尉吓了一跳：&ldo;可是，可是上级的指示……还没……&rdo;&ldo;拆，有问题我负责，把它给我拆碎了描下来，连一个螺丝钉都别放过！！&rdo;陆卫明语意铿锵，掷地有声。&ldo;是！&rdo;上尉兴奋的大喝一声，脸涨得通红。这个惊人的好消息在人群里炸开，袁朗听到一阵欢呼雀跃，原本拥作一堆的技术人员像是看到金山了的淘宝者，轰然而散奔向自己的位置；而在另一边，陆卫明与袁朗两人构成的封闭空间里，空气却像凝固了一般的沉寂，不远处的欢乐气氛成为难耐的背景。陆卫明沉默不语，脸上阴晴不定。&ldo;大校！&rdo;袁朗脚跟一扣，立正，敬礼！&ldo;我们不能这样！&rdo;陆卫明眼中泛起了水光：&ldo;我们不能这样，他已经牺牲得够多了，我们不能连他的荣誉都剥夺掉。&rdo;&ldo;他最后说，他并不打算青史留名。其实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配合他的计划。大校，请您尊重一个军人的选择。&rdo;袁朗的语调低沉而和缓，黑色的瞳仁里有细微的光斑在颤动，带着压抑的悲哀与无尽的骄傲。过了好一会，陆卫明别过脸去，轻声道：&ldo;我明白了，我会安排！&rdo;他伸手抚摸暴雪的机身，触手坚硬而冰冷，在他的手掌之下，是一个绝对的秘密，在国际上即使你出尽高价也探不到一星半点的内幕，此刻，却有一整架飞机完整的放在了他的面前。这像是从天而降的恩赐，而代价，是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ldo;中校，我想你可能并不准确的明白这架飞机对于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rdo;陆卫明的眼神近乎于虔诚：&ldo;在和平年代里，这架飞机相当于上万名工程师超过十年的努力；而如果在这期间爆发战争的话，它相当于50的战斗机损耗和海军舰船的损耗，不计其数的生命。不，不止十年！应该是二十年，三十年才能缩短的距离，毕竟当我们在进步的同时，敌人也在前进。&rdo;&ldo;他是真正的英雄。&rdo;袁朗道。&ldo;可是现在，你我，正在亲手抹去他的功迹！&rdo;&ldo;知道吗，中校！我们正在亲历一段历史，几年之后全世界都会为之惊讶，惊讶于中国空军跨越式的进步，而百年之后所有研究军史的学者都会困惑不已，他们之中某些拥有敏锐触觉和更深入内幕资料的人，可能会把这种疑问与今天这起意外的事故联系到一起，但是没有人会知道一个中国军人被沉默的功业。我好像已经看到他们在感慨，把这当作是上帝对中国人的恩典。&rdo;&ldo;从来没有上帝，&rdo;袁朗道：&ldo;即使有，他也不会发无谓的恩典，因为天使的身份，是军人！&rdo;生如夏花林沉袖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她下意识的想要问：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忽然发现这没必要，因为那个然后，她完全知道，她曾经听说过那个然后，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小。脸上一点紧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流过了脸颊，又干涸了。过了很久，她很认真的问道：&ldo;袁队长，你现在，还会去……看看他吗？我是指……&rdo;&ldo;常常。&rdo;&ldo;好的！&rdo;她从书包里把那封信拿了出来，双手郑重的交给袁朗：&ldo;麻烦您下一次去看他的时候，把这交给他好吗？这是我男朋友何羽他们学院托我带给他的感谢信，感谢他当年留下的那几本笔记。他们这个事做的很夸张，但他们的心意是真的，可能您会觉得这事挺可笑，我最初也这么觉得，可现在我……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请让他明白，有很多人都没有忘记他。&rdo;袁朗捏着那薄薄的一叠纸，那信不厚，很普通的邮政信封，只是在外壳上就已经被画了满满的涂鸦，带着年青的阳光的少年们的快乐记忆，或者还有高数超低空踩线时的万般狂喜和庆幸，都融在这薄薄的一叠纸里。这是个吴哲会喜欢的礼物，他会很开心，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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