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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都怪王安石变法吗？好像也不是。但就像一个企业里一样，龌龊的、只有小人才能生存下来的派系斗争，必然会带来劣币驱逐良币的局面。

&esp;&esp;当历史的车轮再往前行径十余年后，开封城就将是一窝又一窝奸臣的天下了，“汴京六贼”将涂脂抹粉地登临大宋权力核心的舞台，开始自己误国误民的表演。

&esp;&esp;“把菜馔端来，沈姨母和姚娘子受了这大惊吓，怎能还不进些汤水。”

&esp;&esp;魏夫人的话，终于将姚欢从怅惘的思索中拉回现实。

&esp;&esp;大难之后有口福的现实！

&esp;&esp;魏夫人带来的两个贴身婢子，袅袅婷婷地移步门边，接了门口小厮们手中的食案，小心翼翼地端到榻边早已放置好的案几上。

&esp;&esp;为姚欢包扎手指伤口的郎中此时已完成了领导们交办的任务，拎起药箱知趣地退下。

&esp;&esp;姚欢的眼锋不动声色地扫向案几上。

&esp;&esp;这一看，就不想把眼珠子再转开啦。

&esp;&esp;但见两张食案里，青、红、白、黄、紫，五色流淌，仿如一场小范围视觉盛宴。

&esp;&esp;青色的，是几个扒开一半的新鲜莲蓬，里头露出羊脂美玉般的馅料，玉色中又微微透出浅粉色，看着像河鱼与河虾混在一起打成的茸。

&esp;&esp;红的是火腿焖马鞍桥，“马鞍桥”就是鳝鱼段。如今正是黄鳝肥美的季节，又逢端午，民间有吃“五黄”的习俗，五黄，即黄鳝、黄鱼、黄瓜、咸蛋黄和雄黄酒。

&esp;&esp;白的是酒煮玉蕈，厚实的儿掌大小的白色荷盖状野生菌类，放了新嫩的莴苣条，撒了枸杞，淋上女儿红小火慢炖到软糯收汁。

&esp;&esp;黄的是油炸鲜笋，今季最后一茬鲜笋，切成薄片，稍稍裹些拌了佐料的面粉，在油锅中炸了，金灿灿黄澄澄的，时人又称为“煿金”

&esp;&esp;紫的紫的看上去竟像是一钵紫米蒸饭。

&esp;&esp;姚欢嘀咕，原来北宋的中原地区就有紫米了。

&esp;&esp;婢子又捧来一盆汤羹，乃蒌蒿虾皮白萝卜丝羹。

&esp;&esp;只听魏夫人道：“枢相治家，崇尚简素，今日有幸能得姚娘子做大郎夫妇的义女，家宴却也不过是些寻常吃食，姨母见笑了。”

&esp;&esp;“不过这天青晚霞莲包里的鱼虾茸，是老身亲自打的，与外头酒肆中加了芡实粉的，口感不同，姨母喂姚娘子尝尝？”

&esp;&esp;“唔，这火腿马鞍桥，正当季节，俗语讲，小暑黄鳝赛人身，不可错过。”

&esp;&esp;“对了，这蕈子和紫米呢，乃是大理国银生城一个商人特意雇了快马送到京城。那商人当年在京中，被税监刁难，机缘巧合遇上枢相，枢相为他去开封府说了几句公道话，他这些年每逢春夏，便为吾家送些云南土产来。”

&esp;&esp;魏夫人侃侃而谈，就像舌尖上的曾府家宴的旁白。听得出来，她对这一道道菜，确是如数家珍，喜爱之极，若不是自高身份及时刹车，说叨的细微详尽之处，只怕更多。

&esp;&esp;沈馥之和姚欢方才还心照不宣地觉得，魏夫人固然来致歉的姿态是到位的，言语间的闪烁欺瞒之处，仍叫人惶惶然欲敬而远之。但此刻，她说起美食来，好像换了个人，带着一股赤子之心的真挚欢悦。

&esp;&esp;都是深宅怨妇

&esp;&esp;魏夫人是曾府地位最高的女眷。

&esp;&esp;她掌控着节奏，与儿媳王氏以及沈、姚娘儿俩，不算太别扭地用完午膳，方唤了贴身婢子过来，吩咐几句，令她去办事。

&esp;&esp;她又接过另一个婢女递来的帕子揩了手，向沈馥之道：“今日大郎夫妇认义女，按着规矩，本是要两家族中耆老来做个见证，但吾两家在开封城中，这规矩只得融通融通。大郎经了曾枢相应允，故王太师的爱婿，李校书格非，为两家做个见证。”

&esp;&esp;啥？

&esp;&esp;姚欢一惊。

&esp;&esp;我又打卡到一个名人了？

&esp;&esp;李格非，不就是李清照她爹？王太师的爱婿，校书郎那就没错了，王太师应是指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名臣王拱辰，校书郎则是李格非被贬又回京后领到的职务。

&esp;&esp;对上了，和历史完全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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