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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苏油正蹲着从鱼篓里边往盆子里抓鱼呢，这时只好站起来：“小子苏油，见过大娘。”

&esp;&esp;大娘就对旁边的另一位大娘说道：“看看，这就是我昨日跟你说过那孩子。能和小天师坐而论道的，翘脚牛肉，卤下水，都是他弄出来的方子，这还真是无所不能了。”

&esp;&esp;另一位大娘上下打量：“孩子你多大了？”

&esp;&esp;苏油笑道：“快六岁了，大娘，这鱼新打上来的，你看我这身水，就是给鱼扫的，多新鲜！”

&esp;&esp;那大娘问道：“你们这鱼怎么卖？”

&esp;&esp;苏油说道：“看大娘你买哪种，鲶鱼，黔鱼，要贵一些，我们按六十文一斤算；至于鲤鱼，草鱼，就便宜点，四十五文一斤。”

&esp;&esp;那大娘说道：“其实价钱倒是公道，就是鱼是我苦手，不太好做。”

&esp;&esp;苏油将一个盖着纱布的盆子揭开，里面一半是金黄色的酸菜，一半是泡姜，说道：“大娘，你要买我们的鱼，我们就送你两种调味料，一把酸菜，一块泡姜，保证做出来美味，不信你闻闻，和别家的做法不一样的。”

&esp;&esp;大娘听说酸菜二字，刚要捂鼻子，就闻到一股酸香传过来，这姜菜和平时所见大为不同，金灿灿的怎么看怎么讨喜。

&esp;&esp;接过盆子一闻，酸香味道更佳浓郁，拿手指戳了戳：“呀，你们做的酸菜，怎么还能这么硬？我们家的都糟烂了。”

&esp;&esp;苏油对大娘说道：“您可以撕一条尝尝。”

&esp;&esp;旁边的大娘撕了一条，揪成两半，一根给了自己，一根喂进端着盆子的大娘嘴里。

&esp;&esp;然后两个大娘对视一眼，相互点头，又脆又酸爽，当真是不错！

&esp;&esp;苏油笑道指指天上：“这是内中的法子，当年我家先祖味道公从唐宫里讨出来的，可以完全去除鱼腥，只剩肥美。大娘你根本不用怕做鱼。只要油给厚一点，然后用我们的酸菜泡姜切碎炝锅，熬汤烧出来的鱼，你老公指定赞不绝口！”

&esp;&esp;讹诈

&esp;&esp;苏油说道：“这位先生，这鱼我们不卖了。”

&esp;&esp;师爷说道：“怎么不卖呢？匀我一尾如何？”

&esp;&esp;苏油对几个同伴说道：“想来姻伯也不会责怪我们，要不就卖这位先生一尾？”

&esp;&esp;张散说道：“全凭小少爷拿主意。”

&esp;&esp;苏油便对那师爷说道：“嗯，那就八百钱匀你一条吧。”

&esp;&esp;那师爷就跳了起来：“岂有此理！你这鱼，四百文一斤？小小年纪，先用言语拿住我，然后敲诈勒索是吧？一百文顶天了！”

&esp;&esp;卖菜老头还没走，忍不住插嘴道：“苏家小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esp;&esp;那师爷指着卖菜老头喝到：“老奴你闭嘴！”

&esp;&esp;苏油看着那师爷冷笑：“看你一身幱衫，还以为是知书达理之人，竟然对长者无礼。那这鱼我不卖了。”

&esp;&esp;那师爷眉毛一扬：“世间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要之前说不卖，那也由得你，可你要如现在这般坑人，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须知还有天理王法！”

&esp;&esp;到这里苏油大致明白过来：“听你的口音，是嘉州人吧？职业是讼棍？”

&esp;&esp;那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摇头晃脑地说道：“本人法理精通，倒是得蒙嘉州父老看重，有事常常求我申达。今日你将这鱼让我则罢了，如若不然，少不得衙门里走上一遭。”

&esp;&esp;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见这位得理不饶人，便有相劝的。

&esp;&esp;没想到这人越劝越来劲，口舌滔滔，大有舌战群儒之势。

&esp;&esp;苏油制止了众人，对那人冷笑道：“跑眉山城来讲法理，你可知眉山读书人家，家中都要安置法典的？”

&esp;&esp;“首先我们之间契约本不成立，人证俱在。”

&esp;&esp;“其次即便成了，我且问你，明知标的物之价值，却意图欺瞒彼方，以贱价得之，我皇宋律例会如何判决？”

&esp;&esp;“听你口音是嘉州人，‘嘉州有嘉鱼，甚难得之，河鲜之至美者也。其色如黑墨，龙身燕尾，双鳍铁直。春日出于青衣江石底之下，鱼人以火照而刺之。富家争购，售值千钱。’”

&esp;&esp;“这种鱼嘴下腹上，带着吸盘，因此可以牢牢吸附在江石上，不惧激流。以此有诗赞之云：‘倔强立泥沙，矫如树黑帜。’”

&esp;&esp;说完将手中的嘉鱼提起来：“大家看看，这是不是便是《嘉州风物志》中说的嘉鱼？渔人刺死的嘉鱼都价值千钱，何况我们的鱼活蹦乱跳？”

&esp;&esp;“你见我们要将鱼送去孝敬长辈，就以为我们见识不广，不识此鱼。却不知道我眉山礼教之乡，最好的东西当然要留给长辈。”

&esp;&esp;“意图欺我们年幼，想要占大便宜不说。事情不成，便想掀起纠纷，颠倒黑白。”

&esp;&esp;“我倒是奉劝你，出门在外，行事说话须当谨慎，少逞口舌莫贪便宜！别给你们嘉州人丢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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