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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第2页）

&esp;&esp;或者哪怕是男人们，也不可能不在深夜里扪心自问，暗暗生疑。

&esp;&esp;她抬起眸子，看了眼陆睿。

&esp;&esp;她想起她冲动的那一天，陆睿是如何的恚怒，他是怎么尖锐而激烈的反驳她的？

&esp;&esp;他说，世间可有哪一本医书上写了，男子身体康健却无法令女子受孕的？

&esp;&esp;原来是真的有的。

&esp;&esp;原来这医书，就在他自己的手里！

&esp;&esp;“昔年游历至此，生了场病，延请的大夫，便是常兄。”陆睿道，“医者行走世间，见过许多无常事，我正游历，便是要见识世间众生相，与他颇为投契。”

&esp;&esp;常大夫是杏林妙手。

&esp;&esp;彼时虽陆夫人未曾与陆睿说过她那些猜想，但陆家三代单传，陆睿也已经为人父，不可能不去想子嗣单薄的问题。遇到这样的高妙医者，自然与他说起此事。

&esp;&esp;常大夫听了他家情况，神情便微妙，却含糊了过去，只说了些常见的养生之道。

&esp;&esp;生育这个事本就是医道难题，陆睿也不为难他，就此打住。

&esp;&esp;但没想到，临离开时，常大夫送给他半部医书：“这是我师父生前编纂的，他未能完成便身故了。这是我誊抄的，你回去看看，或许有帮助。”

&esp;&esp;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esp;&esp;陆睿在路上看了便懂了。

&esp;&esp;他沉默了许久，回到了余杭，便将那半部医书压到了箱底，没有与任何人提起过。

&esp;&esp;陆睿讲完这些，陆夫人望着儿子沉默的模样，也懂了。

&esp;&esp;陆嘉言的那些尖锐怒意，那些无常与反复，那些来回横跳，都有了解释。

&esp;&esp;原来，也不过是挣扎。

&esp;&esp;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esp;&esp;从小骄傲到大。

&esp;&esp;怎么接受得了。

&esp;&esp;只女人为这事挣扎，常伴随着苦痛，难过，伤心，淌着泪水。

&esp;&esp;男人为这事挣扎，伴随的依然是女人的苦痛，难过，伤心，淌的也依然是女人的泪水。

&esp;&esp;陆夫人闭上眼睛，只觉得过去很多的忿忿、坚持、不服，都失去了意义。

&esp;&esp;便是证明她是正确的，是对的又如何？便是她赢了，又如何？

&esp;&esp;嘉言和蕙娘，终是再不复当初。

&esp;&esp;她的欣慰不复，只感到难过。

&esp;&esp;手心摩挲封皮良久，她叹：“这分明是位神医，怎杏林中从未听过他的名号？”

&esp;&esp;陆睿道：“这次回来开封，我也问了常兄。”

&esp;&esp;原来，那注定该成为神医的人，出师未捷身先死。

&esp;&esp;有一对夫妇，丈夫带着妻子来问诊，问的当然是妻子的多年不孕。

&esp;&esp;这世上，总有些践道者敢说真话。常大夫的师父也天真，竟妄想那丈夫配合自己，试试他的诊疗手段。

&esp;&esp;那丈夫是个屠户，有一对钵大的拳头，闻言暴起，三拳就打死了未来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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