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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2页）

&esp;&esp;“好极了，不然也只白废在库房中。”卫繁高兴地一拍手。

&esp;&esp;绿萼等人见她们夫妻二人三言两语就调派了两船的草编物，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卫繁拿银钱问寡儿村买这些草编时，她们四人也没想到物贱如此，满满当当装了两船回来。

&esp;&esp;绿萼嫌这二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便道：“小娘子小郎君，都在外头走得一身汗，好好沐浴一番再说话。”

&esp;&esp;楼淮祀与卫繁一想也是，双双进屋各自去洗漱。

&esp;&esp;栖州的内居大都是木地板，铺着席子，对开门与窗，贪些风吹过屋的凉快。府衙的这间小花厅被绿蚁等人收拾得极为细致，花草、鱼缸错落有致，绿意盎然中平添一丝凉意。

&esp;&esp;楼淮祀散着一头湿溚溚的长发，披了一件纱袍，屐着一双木屐，踢踢嗒嗒地进来等卫繁，见矮几上摆着从泽栖带来的一只两个拳头大的小坛子，用泥封了口，八成是鱼酢等物。直等得卫繁沐浴净身出来，跪坐在几前凉垫上，笑道：“不是鱼酢，是虾酱，用虾子腌出的酱。”

&esp;&esp;绿萼叫外头粗妇用小锤子敲掉泥封，取了一小碟出来，嘟嘴道：“这虾酱又咸又腥，实不知有什么吃头。”

&esp;&esp;楼淮祀看着碟中浓稠土褐色的虾酱，咸腥中还有些些鲜味：“这是佐菜还是佐酒？”

&esp;&esp;卫繁道：“我看泽栖农家拿来佐饭的。我买了一坛来，试看看别的吃法。”她在泽栖，去了寡儿村，又去了泽栖县衙，尝了好些农家菜。泽栖多水泽，鱼、虾、蟹、贝是不缺的，除却刚从河中捞出的，还有各种酢、酱、鲞。农家吃法粗放，大都蒸了炖了就饭，一碟能就一碗饭。咸、鲜、香外，腥气兼齁口，她各样都买了两坛，想着如何贱物精做。

&esp;&esp;楼淮祀见她笑靥如花，跟着笑，趴在案上注视着她：“妹妹出去，倒还寻着不少好东西。”

&esp;&esp;卫繁如了意，也就她家楼哥哥觉得她买得这些酢酱是好物：“我还寻了另一样好玩的。”

&esp;&esp;“是什么？”楼淮祀极为捧场，卫繁说得神秘，他便凑过去好奇求知。

&esp;&esp;卫繁一扬秀眉，问道：“楼哥哥，你怕虫子吗？”

&esp;&esp;“不喜，怕也不至于。”楼淮祀可没忘掉他被虫蚊咬得满身包的事。

&esp;&esp;卫繁笑起来，眉眼弯得好似新月，她贴在楼淮祀耳畔，道：“楼哥哥，我问村中小童买好一笼虫子来。”

&esp;&esp;楼淮祀这回真心不解，问道：“斗虫？”

&esp;&esp;卫繁摇了摇头：“才不是，与我阿兄拿来斗虫的虫子大不相同。”卫家嘛，老祖宗就是喜爱玩虫的，野坟堆里都敢去抓虫，卫放要不是跟俞子离斗虫，亏出二两血，估摸着还在满大街寻“常胜将军”。只没想到，卫放与俞子离一役后，灰心丧气退出了斗虫大业，卫繁倒接过了玩虫的家传。

&esp;&esp;“怎个不同法。”楼淮祀这回是真起了兴致，还琢磨着栖州斗虫用的不是促织。

&esp;&esp;卫繁神色间满是愉悦，仿是无意得了异宝，又想藏掩一会，又想要与人炫耀，在那自乐了半晌，才叫绿俏去把虫笼拿来。绿俏不多时就拎了一个圆圆的草笼回来，有提手，有草盖。

&esp;&esp;卫繁又叫拿盘子，倒了好几只出来：“它们被扯了翅膀，不会飞逃。”

&esp;&esp;楼淮祀一看，原来是一堆色彩绚烂背有硬壳的虫子，或墨绿、或铜绿，或草青、或澄黄、或艳红，背壳流彩，光泽夺目，好看是好看，只是……楼淮祀扒地过草笼，道：“卫妹妹，这虫子虽生得绚丽，你既能随意就能买来一笼，可见各地遍生，常言道：物以稀为贵。它再多彩，多了也没甚稀奇的。”

&esp;&esp;卫繁更加得意了，笑道：“我不养它，这虫儿在栖州到处都是呢，泽栖的农家道：眼下还不是时候，外头不多见，等再过一二月，泛滥成灾，有吃叶的，有吃花的，有吃果子的，最不讨喜了。楼哥哥，你再它们的硬壳比之贝钿也不差什么，我打算拿来做了珠花，或缀在衣衫上。”

&esp;&esp;楼淮祀只觉世上再没比自己的卫妹妹更聪慧的女子，道：“妹妹巧思，我等妹妹串了珠花，定要玩赏一番。”

&esp;&esp;卫繁道：“我做好，

&esp;&esp;卫繁泡在灶间，与几个灰头土脸满身都是鱼腥虾酱味的厨娘烹调各种鱼酢酿蟹。炖、蒸、煮、煨。蟹酱烧芋艿，虾酱混酒糟与鲜鱼同蒸，鱼酢炙干捣碎炒鲜蔬……

&esp;&esp;一府衙上下都被卫繁拉着试菜，鱼虾蟹本就齁咸，一干人吃得连饮数碗水，厨下水都烧了好几锅。

&esp;&esp;卫繁想得还周到，上下贫富都觉得好吃才是真好吃，几个厨娘脸都皱成了一团，灶上的锅都染上了鱼腥味。自家小娘子还要捣乱，绿萼等人端着一个托盘立在一旁，托盘上摆着南北西东、中土西域的各种香料，胡椒、茱萸、香叶、草果、沙姜、麻根……卫繁时不时异想天开，也不管合不合用，抓一把，捏一撮，不由分说就往锅中扔，麻油、酱、醋、糖、蜜、酪、芡念起就往锅中放。

&esp;&esp;灶间时不时冒出缕缕白烟与各种怪味，循味而来的野狸猫都被熏走了好几只，剩下的八成都是贪嘴的馋懒猫儿。

&esp;&esp;几个厨娘被折腾鼻塞气堵，一面心痛金贵的香料，一面不堪卫繁之扰。终是一个年长些的厨娘忍不住笑道：“娘子，晚间府上有客呢，不如明日再试菜？”香、臭飘千里的，别把客都熏跑了。

&esp;&esp;卫繁不走，道：“正好叫老师尝尝。”她老师俞子离可是她的知己，各样小点，旁人愁眉苦脸吃了，俞子离从来都是津津有味的。

&esp;&esp;厨娘挣扎，道：“也要备别样下酒下饭，总不好一桌鱼虾蟹酱的，不得空再试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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