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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太太发的话。”“老太太?老太太怎么知道的?”红衣太奇怪了。“是香姨娘让她房里的杏花去请的。她让人去请白云道长没人去,她就使了杏花去给老太太送信儿。”“哦。”红衣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怀疑与香姨娘有关,因为这府里一直以来只有一个香姨娘不安份又折腾得欢;不过她现在有七分把握可以确定是这个香姨娘在捣鬼。红衣到了菊院,看老太太与姨太太的车都在。红衣下车后整了整衣服,带着布儿纱儿就进了屋。老太太和姨太太正在床边拉着贵祺的手说话,香姨娘在一旁的榻上躺着,面色有些白,左边胳膊上包扎了一圈白布。红衣看贵祺的脸色也很正常,就完全放下了心。先跟老太太和姨太太请了安,又跟贵祺请了安。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现在才回啊?去一次宫里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知不知道你们老爷差点、差点——”老太太说着说着又伤心了起来。红衣认错道:“是媳妇的错。”范姨太太劝道:“好了,好了。现下贵祺已经好了,就不要再说了。红丫头在宫里也不知道不是?”老太太依然不依不饶的:“不知道?一进宫就一天,这府里一大堆的事情你一点子都不挂心?就知道自己痛快了,一大家子放没放在你的心里啊?!现在贵祺没事儿还不是多亏了香丫头,这要是等你来救人——,哼!”红衣只好再次认错,表示下次不敢了。贵祺这次并没有为红衣开脱,他也觉得在他最危险最需要妻子的时候,红衣却不在府里,一去就是一天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份;而且多亏了香儿他才能捡回了一条命。贵祺这时满心里都是对香姨娘的愧疚,为了一些子银钱的事儿就发作了她,还好长时间对她不理不睬的,可是她却在自己有危险时丝毫不顾忌自身割肉救他!他决定以后要好好对待香姨娘,不,他要把香姨娘扶正,立刻、马上,就是现在。“娘亲,这次多亏了香儿了。如果不是香儿,儿子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当初香儿就是以妻礼迎进门的,娘亲当时也答应了香儿的父母让香儿为平妻的。我看不如现在就扶正了香儿吧,再选个黄道吉日禀告于祖先。”“这个——,”老太太沉吟了,她不会忘记香姨娘曾经要害她的孙子孙女:“过些时候再说吧。这必竟是件大事,不只是要和族里的长辈们商量,而且也要皇上同意才行啊。现在你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再说吧。”香姨娘在榻上听到贵祺的话本来是喜出望外啊——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但是老太太一盆凉水就泼没了她的欢喜!香姨娘真想扑过去把老太太掐死!红衣听了,只是看了看贵祺,又看了看香姨娘,面上什么变化也没有。范姨太太看了啧啧称奇,这候爷府的夫人真不简单,喜怒不形于色呵!这才多大年纪就有这份养气的功夫。老太太和姨太太又嘱咐了几句要好好将养之类的话后就走了,红衣叫过了安儿,又使人叫过了宝儿和双儿,让她们三个好好伺候着老爷;又嘱咐了香姨娘要好好养伤后让人使自己的车子送了她回房。然后,红衣走到床边对着贵祺福了一福:“老爷好好静养,我明儿再来瞧老爷。”说完,头一次没有等贵祺回应转身就带人走了。红衣是生气了。这么简单的一个计策就把贵祺和老太太都哄了?老太太也就算了,老人家总是相信神佛的;但是贵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也能被蒙骗?为什么会被这样的计策就骗过了呢?那答案呼之欲出啊。第二日红衣到菊院看望贵祺。安儿接了红衣进屋,看到香姨娘居然歪在榻上正与贵祺闲话。香姨娘看到红衣进屋,坐了起来在榻上欠了欠身道:“因为有伤在身不方便与太太请安,还请太太恕罪。”说着这话站都没有站起来。贵祺也没有吱声。红衣淡淡一笑:“这有什么?香姨娘也要好好将养才是,怎么如此早来了菊院?”香姨娘似笑非笑的答道:“回太太的话,香儿也是心中着实挂念老爷,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就到了菊院里来看看老爷。”小女人喊了一声:“亲们多支持了!”跑下加紧码字中第二卷六决裂之影红衣也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香姨娘有心了。”就过去看贵祺。“老爷可好?身体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红衣坐在布儿摆放在床头的椅子上轻声问道。贵祺淡淡的道:“我很好,危险的时候过去了,现下就没有什么不好了。”红衣看到贵祺如此对她,就转身吩咐了安儿几句要好好服伺老爷的话后对贵祺说道:“老爷好好将养身体。”说着就要起身回去了。贵祺却叫住了她:“刚刚和香儿闲话时才想起,那日说让香儿自己打理院子的杂务后一直也没有处理这事儿。我看今儿不如就处理了如何?”红衣转过了身来,直视着贵祺道:“如果老爷不觉乏的话,当然可以。”贵祺咳了一声后,说:“香儿院子的事务由她自己作主就可以了,以后就不必回老太太与你了。”红衣答道:“当然。”贵祺又接道:“银钱的事儿就按你当日说得,给香儿两个铺子吧。铺子每个月交上的银钱用于香儿的开销吧。店子的地契什么的让人办妥了交与香儿就是。”红衣又道:“是的。”贵祺道:“我看就把狮子大街东头的那间铺子和条儿胡同的铺子给了香儿吧。”红衣依然答应着:“好的。”贵祺看了看红衣,又看了看香儿,从床上坐了起来,安儿连忙在他的背后放上了迎枕让他靠得舒服些。贵祺坐好后,正视着红衣道:“你是知道香儿当初是以妻礼迎进门的,虽然老太太固执的非要等有了孩子才给香儿扶正,但是我想让香儿和你自此后以姐妹相称,让婢仆们以平妻之礼待之。”红衣听了,这不是在问她的意见,只是通知她一声让她照做就行。红衣半晌没有说话,她注视着贵祺,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直到贵祺皱了皱了眉头,咳了一声后,红衣才慢慢的道:“好的。”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贵祺后起身就向屋外走去,即没有告退也没施礼就这样走了出去,走得即不急也不徐,只是那背影挺得很直很直。红衣不想让仇视她的人、漠视她的人看到她的柔弱——那本是不必。贵祺看着红衣走出门的一刹那,感觉到红衣就要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出他的人生为止。他的心忽然一紧,张了张嘴想要喊住红衣,香姨娘在这时却行到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香儿谢谢老爷。”红衣当时看着这个男人,不知为什么忽然回想起了和她相识相交时的那个贵祺,却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也叠合不到一起去。眼前的这个男人那样的陌生,那样的遥远,决不是那个与她同生共死过的贵祺。即使穿越了千百世,可是红衣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男人如此待她:贵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香姨娘耍弄,无视她们母子的安危在前,欺侮她的尊严在后,这男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红衣一路上生着生着气,不知不觉得越来越觉得无趣,越来越觉得灰心。她回到梅院,一个人坐在床上就不言不动了。四个丫头静悄悄的站着,不敢劝她。红衣进屋坐下后就什么也没有想,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了生气,没有了伤心,什么也没有只是这样坐着发呆。次日红衣起得较晚,给老太太请完安回来后没有理事,也没有去菊院瞧贵祺,只是懒懒的歪在榻上什么也不想做。布儿几个只能干着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开解她。红衣这样懒了一日后,第二日起来还是这样。请了大夫来瞧了说没有什么事儿,可能是累着了。可是红衣就这样一直恹恹的,即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红衣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不同于她往日平静的表情,现在那张脸上看上去空茫茫的,什么也没有。红衣的身子在这几日间就瘦了一圈下去。这日布儿几个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少爷和姑娘自书房里叫了过来——告诉先生太太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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