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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徐劭心口一窒，额头上凝着的冷汗凝成豆大的汗珠，沿着下巴滴落在金砖上。

&esp;&esp;良久，皇帝淡漠至极的声音从上首传来：“明知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有，明知不该说的话便不要说。嘉诏与砚溪离得近，趁着嘉勇侯身体还算好，让他带上你多去砚溪城砚阳伯府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esp;&esp;哪还有什么砚阳伯府！砚溪钟氏是太后娘家，齐王母族，早被夷诛三族，扒开砚溪城的地，只怕那土都还是血染的红。现今的砚阳伯不过是皇帝从钟氏旁支里选出来的傀儡！

&esp;&esp;话里的意味不言而喻，徐劭霎时肝胆俱裂，汗流浃背瘫在地上，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esp;&esp;皇帝的目光又转向了跪在徐劭身后半步的徐勘，“你兄长昨日在明正武馆妄议御令，是你的缘故吧？”

&esp;&esp;徐勘本就胆颤心惊，皇帝此话一出，心顿时蹦到了嗓子眼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脊背冷汗涔涔往外冒，伏在御案前惶惶不能言语。

&esp;&esp;“天子近卫升迁调补，御前诸职擢选调动，圣心独裁，不与他同。朕记得这里面的规矩，武英殿文礼课都是讲过的，所以你议朕谕旨，是对楚珩有意见，还是对朕有意见？”

&esp;&esp;徐勘簇簇发抖，慌忙叩首道：“臣不敢……”

&esp;&esp;“你已经敢了。”皇帝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冽，字字都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仪，“不管其中原因如何，楚珩都是朕亲自调到御前的，你此事有意见，对他有意见，就是对朕有意见。”

&esp;&esp;上首的目光太沉，压得伏在地上的人喘不过气来，徐勘想要辩解，却发现在沉重浩大到极点的帝王威仪下，他发不出半点声音，就像是一条在烈日下逐渐干涸的鱼。

&esp;&esp;皇帝屈指在御案上叩了两下，半晌，沉声道：“高匪，去嘉勇侯府传朕口谕，嘉勇侯世子徐劭言行无状，肆意妄为，责令闭门思过十日。另外再从御马监挑两匹马送去，就说是朕赏的。告诉嘉勇侯，闲来无事多带世子去砚阳伯府学学道理。”

&esp;&esp;高匪应是。凌烨漠然看着徐劭，再开口时，说话的语气竟称得上温和：“记得把你那根鞭子备好，闭门思过的时候你父亲兴许能派上用场。朕暂时还不想清晏没有母族，但嘉勇侯府若是想，朕也不拦着。”

&esp;&esp;“至于你，”凌烨又看向徐勘，缓声道：“回去将前廷礼典多抄个十来遍，这几日太后要宣召礼部侍郎讲礼典，你也去慈和宫跟着听听，顺便与她请个安，太后一向很喜欢你们这些小辈，嘉诏徐氏从前也与太后走得近，朕都是记着的。”

&esp;&esp;都是记着的……都是记着的……

&esp;&esp;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徐勘瞬间面如死灰。皇长子被立为储君后，嘉诏徐氏跟着水涨船高，太后如今怎能待见徐家子弟？他再也跪不住，身形狠狠一晃跌坐在地上。

&esp;&esp;皇帝视若无睹。高匪漠然走上前去，冷声提醒道：“二位，领旨谢恩吧。”

&esp;&esp;皇帝真动了心思想磋磨一个人，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诛心，悬而未决才最残忍。

&esp;&esp;凌烨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谢完恩，又在宫人的搀扶下随高匪走了出去。

&esp;&esp;正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从门外透进来半丈天光，照得整座殿宇倏然大亮。

&esp;&esp;凌烨端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看见远处地面上那些跃动明灭的光斑，不由眯了眯眼睛。

&esp;&esp;这样的景色他看过很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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