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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段豫奇看着徐氏私营的媒体节目,心里想着「有钱就是任性」这句话,有点羡慕。不过那也不是普通人能管理的庞然大物,可能还没享受到就先累惨了,还是当个普通人过小日子就好吧。他只是有点好奇那个徐钧磊,在这之前关于此人的影像或照片都是二十年前的,也就是这人还是个小孩,现在那个人年近三十,说不定为了接管家族企业而变得憔悴、未老先衰?
&esp;&esp;他们被带到一间极为宽敞的大厅,长桌、吊灯、一整排的落地窗,墙上的巨幅掛画,这是间沙龙室,在他们之前已经来了另外一组採访记者,段豫奇看见他们其中一人讶异喊道:「学长?」
&esp;&esp;王騫虎听到声音抬头也是有些意外:「你也来啦。」
&esp;&esp;方才带路的女性表示今天有四组记者会来採访徐先生,这次徐钧磊露脸是为了下个月博物馆新建成的展馆举行的展览,茶具与古琴。
&esp;&esp;厅里有设置了一区提供点心和饮料,王騫虎端着饮料过来找段豫奇聊,看到段豫奇眼下有些泛青苦笑:「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失眠吧。」
&esp;&esp;「吭?怎么可能。」段豫奇汗顏,他黑眼圈这么明显?他是失眠没错,却是李嗣害的,不过这不可能跟王騫虎说。他看王騫虎也处于工作模式,心情放松不少,像平常那样跟学长八卦:「我以为来採访的记者只有我们,之前他们都没讲,这个徐先生是故意的吗?就算想表现出他很忙没空一组一组应付记者也该先知会一声吧。」
&esp;&esp;王騫虎耸肩:「我不是跑这条线的,同事过来採访我来凑热闹。可能有钱就是任性吧。」
&esp;&esp;段豫奇不以为然轻哼,不经意对上王騫虎定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小声尷尬道:「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esp;&esp;王騫虎挪开眼含蓄笑了下:「我需要时间适应。等下採访结束有空吗?」
&esp;&esp;「做什么?」
&esp;&esp;「给你看个东西。」
&esp;&esp;「神秘兮兮的。那就一起吃午饭吧。」
&esp;&esp;两人约好之后,一位穿着烟灰色西装的男人推开门走进厅里,身旁跟着一名穿淡暖色系西装的女性。段豫奇迅速打量二人一身衣着,男人的西装看不出是任何一间名牌,但无疑是量身订製,从白衬衫、外套剑领、开衩、袖釦,乃至脚上那双德比鞋,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茍,整体看更流露一种雍容而低调的品味,唯二的金属只有袖釦跟腕上的精錶,至于身旁的女性同样也是衣着得体的工作西装,并不花俏,却剪裁得宜,展现身段的同时也让人觉得优雅、赏心悦目。
&esp;&esp;不过最抢眼的还是这男人有着一张极俊美的皮相,后梳的瀏海露出饱满天庭,眉眼深邃,身形修长,举止从容,一如画里走出来的名流绅士。实际上亦是如此,这人带着温文而不失威严的笑容向眾人打招呼,他就是徐钧磊,接着介绍身边的秘书珍妮芙,秘书向各组记者递上名片,大家客客气气落座进行今天上午的採访工作。
&esp;&esp;「标准的高富帅。」段豫奇默想,馀光瞥见其他女性看向徐先生时的目光,无不流露出深切的好奇与关注,他自己也不例外。这样的人能对记者们侃侃而谈馆藏的古物,包括下个月展览的内容及企业管理的事情,本身不仅擅于各项文艺活动,也精通许多运动,言谈不失幽默,很会掌握气氛,而且有问必答,段豫奇觉得这人真不像个人,而是人精了。
&esp;&esp;徐钧磊先带他们在主馆内匆匆瀏览几个他个人喜欢的地方,其中有个比回廊套着的隔间,中央摆着一座相当大的棺槨,外部雕刻成宫殿的样子,四面墙边的收藏柜内则是墓主的陪葬品。这座墓已有一千两百多年,墓主却非歷史有载的皇室贵族,身份极为神秘,墓里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刻了墓主平生一些生活场景和兴趣,例如喜欢弹琴、办茶会、夜宴、狩猎,特别的是还有许多难解的符文,看不出是任何一种已知文字。
&esp;&esp;徐钧磊在介绍时也是匆匆带过,段豫奇暗自觉得那些图文像是符籙,但没想太多,回过神时徐钧磊正跟他对上眼,浅浅微笑了下。段豫奇礼貌性报以微笑,之后眾人跟着徐先生到尚未正式开放的展馆参观,徐先生取了一把古琴弹奏。
&esp;&esp;据徐先生说古琴是近年来逐渐被注意到有拍卖价值的文物,但却不仅仅是摆着好看的收藏品,若是没有人弹奏的话,反而可惜。所展出的古琴绝大部分都是徐钧磊个人收藏,令人意外的是他本身就懂得弹奏古琴,闢了间琴室,素手焚香,撇开他穿着不论,确实弹得有模有样。
&esp;&esp;以前段豫奇曾看过几本关于古琴的书,但对古琴不算瞭解,徐先生弹什么他也不懂,其他人倒是配合得装出很享受的样子,有的人则是集中注意力在徐先生的美貌上才没睡着。段豫奇也想睡,听了琴音更是快闭上眼,不过他感觉琴音玄妙,每当徐先生拨动琴絃时都会看到浮游在虚空中的一些灵体、精怪被无形的能量冲散、荡开,而在其手指和琴絃间则像是有很多柔软的花草藤蔓如海浪拍岸般的蓬勃生出,但那不是世间的花草。一曲悠悠,片刻后满室已被花叶藤蔓覆盖,在他眼中瑰丽绝伦的空间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esp;&esp;段豫奇的西装外套两侧口袋传出动静,阿鸣塞给他的护身符边缘已经焦黑,符字顏色淡了不少,而另一边口袋则发现李嗣遣的那厉鬼虚弱软倒,抱着红伞仰首翻白眼,浑身盗汗,舌头吐很长。
&esp;&esp;段豫奇担心厉鬼闹出事来,也不忍心见祂受折腾,一手伸进口袋拢着祂默祷,希望减少祂的痛苦。不过古琴一向都有种神秘感,不是单纯的乐器,今天倒是让他见识到琴音疑似还能驱灵?但他说不清那股压迫感又是怎么回事。
&esp;&esp;结束採访已是午后一点,记者们各自散场,王騫虎跟段豫奇凭记者证有优惠,乾脆在博物馆旁的餐厅用餐。段豫奇点完餐就问:「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esp;&esp;王騫虎一手虎口撑着下巴道:「吃完再看吧。不是适合吃饭看的东西。」
&esp;&esp;段豫奇没再催他,拿出手帐记了些事,再拿手机纪录,顺便回几条讯息,习惯性丢一则讯息跟李嗣讨论晚餐吃什么,传送出去时他愣了下,意识到习惯真是件惊人的事。听说七天能养成一个习惯,但戒掉不晓得要多久,虽然也没什么戒的必要。不过李嗣那头尚未读讯息,他有些闷。
&esp;&esp;王騫虎也拿手机假装检视讯息,注意力却一直在段豫奇身上,儘管告白失败,但他终究还是把心意传达出去了,不过为免被对方躲避跟讨厌,多少还是收歛了态度。
&esp;&esp;店员先送来王騫虎的餐点,段豫奇盯着那块肉香逼人的牛排,亮着双眼问:「阿虎,能不能分一块给我吃?」
&esp;&esp;「就知道你会这样。」王騫虎笑着切好一块肉,段豫奇伸长脖子把他叉子上的肉含住,好像在钓牛蛙,心满意足咀嚼起来。他看心仪的人被自己餵得这么满足,蹙眉失笑:「你好像对我都没有防备。」
&esp;&esp;段豫奇笑脸僵住,心虚拿自己叉子递还给王騫虎,王騫虎不领情,继续用那支被他使用过的叉子。如果是以前这根本没什么,好友间常交换食物吃,但现在情况不同,馀光瞅到王騫虎用餐的样子,脑海却浮现李嗣那张没表情的脸,眼底若有似无的情绪浮荡。
&esp;&esp;段豫奇喝了口水,不再看对方,此刻已是心乱如麻。他就是揪结那个吻,也真的很在意李嗣在想什么啊!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说不定他只会介意对方有没有传染病,但对象是李嗣的话,他无法冷静客观。
&esp;&esp;吃过饭后,王騫虎打开自己的笔电,拿出之前託段豫奇保管的随身碟插入读取。王騫虎说:「这是我们公司一个同事临终时交给我的,他是从他家人那里拿到的录影带,再把影像转出来弄到这里头。」
&esp;&esp;段豫奇捕捉到一个关键字:「你说临终?」遗物!
&esp;&esp;王騫虎等笔电开机,读取随身碟资料,点开一个写着一串数字的资料夹,他说:「本来这影片是我们想追踪调查的宗教团体。他们换过几个名字,也换过很多个负责人,不过幕后金主都指向同一处。已经离世的那位同事叫江国隆,他一个长辈曾参加过那个诡异的团体,死于莫名其妙的意外,江国隆说他跟家人去收尸的时候也闹过一些很玄的事,但他本身也铁齿,当初只觉得那个团体跟普通敛财骗人的邪教都一样,没想到火化尸体后,看到烧完的灰烬里有上百根钉子。钉子在之前居然没有被发现。所以我这个同事就试着潜进去调查,不到半个月他就失踪了,最后在网上传给我的留言是,假如他失踪超过半个月就表示他已经遭遇不测,我就从他给的提示拿到这个随身碟,但没多久我也中了于蘩给我下的咒,留在本地的话活不到三天。」
&esp;&esp;段豫奇越听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的王騫虎可是个比他还铁齿的人,现在动不动就扯这些玄学的东西,他想到于蘩当初託他转交给王騫虎的巧克力,说不定那巧克力也大有问题,幸好他直接扔了。
&esp;&esp;「这是那个宗教团体在进行的一场实验。是江国隆的长辈负责录影纪录的,不过好像只保存到这个,其他都被销毁了。」王騫虎让他看的是段无声影片。影片里有十几个人穿着私服,套上一件款式一致的道袍,他们围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瘦子绕圈走动,瘦子被一条黑布蒙了眼睛。
&esp;&esp;瘦子身上画了很多符文,然后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刀或兵刃在瘦子身上刺、割、劈、砍,瘦子一点事都没有,接着每个人从统一的道袍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用刀刃刺过符纸或是拿符纸裹住握柄,再去捅瘦子,瘦子立刻皮开肉绽,开始淌血,没多久瘦子被眾人凌虐死了,有个男人站在瘦子背后拿了把形状特殊的刀捅进体内,把瘦子的心剜出来,活跳跳的心脏被放到一旁镜头照不到的地方。
&esp;&esp;画面黑了十几秒,一样的空间,足够容纳几十人的地方,没有桌椅在镜头内,这次是一个男人背对镜头,拿了一瓶液体往站在画面中央的一对男女喷。液体没顏色,像水一样,其他人这次都戴着口罩,被液体喷到的男女开始脱衣服,居然当眾演起活春宫,接着镜头转到旁边两个男人,也被喷了那瓶液体,他们也开始脱衣服进行交媾。
&esp;&esp;王騫虎脸色淡定解释:「找到随身碟的时候还有封信,江国隆说第一段实验好像是在研究宗教上所谓刀枪不入的状态,像是神打什么的,还有怎样才能突破那种境界……伤害对方,继而达到弒神杀鬼的目的。至于这段,则是用香水迷惑人,影片里的男女都是性冷感,两个男的并不是同性恋。」他看段豫奇抚额叹了口气,把交媾的画面快转,第三个实验则是一个年轻女人背对着镜头,同样的空间里没别人,只有她一个,而她的两手都拿了细长的针。
&esp;&esp;段豫奇看到女人手里的针,以及这眼熟的身影,特别专注盯着萤幕,接着就看到这女人拿针去刺该建物的柱子,看起来空白无物的柱面竟然出现一团黑雾,瞬间冒出一隻身形壮大如金刚的东西要攻击她。但女人的动作更快,另一手的针往黑压压的东西扎,将那东西刺得扭曲起来,接下来就淡去了,好像魂飞魄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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