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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3页）

&esp;&esp;母亲啊，她的母亲，她的皇后娘娘。

&esp;&esp;“成熙，过来。”

&esp;&esp;御花园里，一身牡丹红衣的女人坐在亭子石墩上，正轻扑团扇，眉眼柔和地看着她。

&esp;&esp;她一遍又一遍地说：“成熙，过来。”

&esp;&esp;她含泪向前走了两步，可是她却不见了，大殿开始摇晃起来，等她再回神，看见的却是陈玉卿。

&esp;&esp;新婚夜的陈玉卿，鲜花着锦，满面通红。

&esp;&esp;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红盖头，万分温柔地唤她“公主”。

&esp;&esp;他还说：“往后，臣定当好好呵护公主，将公主视若天下唯一的珍宝，天上的月亮。”

&esp;&esp;说句情话都笨拙的要命，也不知当年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esp;&esp;“公主。”

&esp;&esp;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成熙蕴着泪，循着响动缓缓转身。

&esp;&esp;完好无损的一个陈玉卿站在她眼前，正呆呆愣愣地看着她。

&esp;&esp;没有鲜花着锦，没有羞涩难当，只是坦坦荡荡，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

&esp;&esp;泪珠忽然落了下来。

&esp;&esp;过往皆幻影，奢想皆虚妄，她静默地站在大殿里，即便身边人就是枕边人，仍觉空旷寂寥。

&esp;&esp;陈玉卿笨手笨脚，不知该怎样去安慰她，她却自己抹了眼泪，冷静道：“去把那些大臣们放出来吧，都结束了。”

&esp;&esp;“好。”

&esp;&esp;他虽然听着吩咐离开，却是一步三回头，始终放不下心来。

&esp;&esp;成熙没有理他，而是终于向那座血迹斑斑的高台走去。

&esp;&esp;成柔已经被送去偏殿救治了，江韶华抱她过去，现在的台子上，只剩陶宣还抱着召未雨，紧紧地抱着，仿佛相依为命。

&esp;&esp;“她手上的人命，你其实大多都知道吧。”她脸上的泪渍风干，此时安静地同陶宣讲着话，偶尔有些抽疼。

&esp;&esp;“只是你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朝廷，你心里早就默认了，如若不是后来她与你理念相悖，你还打算装傻到什么时候？”

&esp;&esp;“我从不指望你能做个多好的皇帝，只是你不能视人命如草芥，你的骨子里跟她是一样的，周美人的孩子是孩子，召颜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是吗？”

&esp;&esp;“你喊我十几年长姐，我却从未教过你做人的道理，陶宣，你知道父皇给你们几个儿子取名时，照的是笔墨纸砚，陶宣陶宣，你本该是最干净无瑕的宣纸啊……”

&esp;&esp;“长姐……”

&esp;&esp;“别再叫我。”

&esp;&esp;成熙哽咽着抬头，将新冒出的泪滴逼回眼里，而后带着彻底的失望，转身离开。

&esp;&esp;

&esp;&esp;时疫只是谣言。

&esp;&esp;只是一个为了让召未雨心甘情愿关上城门的谣言。

&esp;&esp;不过半日的功夫，城门再次大开，白倾沅看着灰蒙蒙的天，站在珍珠楼前，送走最后一批官眷夫人。

&esp;&esp;忽然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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