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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第1页）

&esp;&esp;转念又想她岂是等闲女子，他怎能因她沉寂在后宅多时就轻视了她。其实魏王也明白，凤笙嫁给他后，就被束缚了自由，不然天高海阔，以她的本事想必不会逊了男子。

&esp;&esp;魏王到底是焦躁了，才会胡思乱想。自打进入山西以来，沿路所见所闻让他心中惴惴不安，他甚至有种预感，这次的旱灾恐怕是百年难得一遇，也许明年境况也不会变好。

&esp;&esp;当然，这些话魏王不会随意乱说，也免得打消了众人士气。

&esp;&esp;正想着，帐篷外突然传来吵嚷声。

&esp;&esp;为了急行赶路，他们是轻装简行的，只携带必备物资，尽量减轻负重，所以哪怕是魏王所住的帐篷也十分简陋，外面动静稍微大点，里面就能听见。

&esp;&esp;魏王掀了帘子，走出去。

&esp;&esp;是舒永泰匆匆前来，却被帐篷外的人拦住了。

&esp;&esp;其实舒永泰也是一时忘了礼数，魏王的帐篷哪是他能乱闯的。

&esp;&esp;“殿下，属下有事要禀，还请殿下随属下前去。”舒永泰拱手行礼，言语急促。

&esp;&esp;对于舒永泰这个人，魏王还是有几分赏识的，当初出京前凤笙专门挑了这些人，她甚至提醒魏王有事可以听听舒永泰的建议，还说若论考科举她挑的这些人肯定不如人，但对于地方民生民俗却十分熟稔，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

&esp;&esp;到了山西后，舒永泰也谏言过几次，魏王见他言语之间有理有据，处理灾民十分有经验，不免对他另眼相看几分。此时见他言语匆匆，想必不是无的放矢，也没说话，就随他去了。

&esp;&esp;这边的动静引来其他人的关注，但因有魏王在，大家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esp;&esp;“这是什么？”

&esp;&esp;见舒永泰翻出的泥土上点点白色，魏王虽不认识，但还能分辨出是某种虫卵，只是这种虫卵的形态有点特别，他也不敢确定。

&esp;&esp;“虫卵。”舒永泰边说边用烧火棍继续挖土，他连着挖出了好几处，每处翻出的泥土里都有着密密麻麻的虫卵，单看不觉得，加在一起去看，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esp;&esp;“所谓久旱必涝，旱极而蝗，这些话都是地方哩语，实际上也是百姓们日积月累下的经验。不知殿下可见过蝗灾？”不等魏王回答，舒永泰又道：“遮天蔽日，漫天漫地都是，大量蝗虫卷过之后，土地上寸草不生，什么都给吃光了，地上的野草，树上的树叶，若是人躲避不及，连人肉都吃。”

&esp;&esp;他轻声呓语，明明声音不显，情绪也不激动，偏偏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本来附近就有不少兵卒正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听了这话，瞬时四周就安静了。

&esp;&esp;“我见过！”那个叫憨栓子的兵卒子突然大声道。

&esp;&esp;此时他脸上丝毫不见之前吃到肉的欣喜，而是不知道回忆到什么，惨白着一张脸，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esp;&esp;“当时家里就剩一头猪了，旱得实在太久，能吃的都吃完了，村里还有好多人吃观音土，俺娘跟俺爹说把猪杀了吧，人都要饿死了还养什么猪，可俺爹实在舍不得杀，每年就指着养这头猪给家里添些针头线脑灯油棉花，尤其当初为了抱这猪仔子，家里花了不少银钱。

&esp;&esp;“可当时蝗虫来得太急，村里人都没防备，家里人倒是躲得及时，独独忘了把猪牵进屋，等蝗虫卷过去，这么大的猪仔就剩了骨头架子。实在太惨了！可村里还有更惨的，有好几个村民当时在地里，躲都没地方躲，身上都被咬烂了，还死了好几个人。”

&esp;&esp;憨栓子说得心有余悸，其他人就像听乡野杂谈。倒是有人想说哪有这么可怕的，可见舒师爷和憨栓子这样，怎么也不像骗人，嗫嚅了几下闭上嘴。

&esp;&esp;魏王皱起眉：“那此物与蝗灾有什么关联？难道这就是蝗虫的卵？”

&esp;&esp;还算魏王不笨，很快就联系上了。

&esp;&esp;舒永泰也顾不得沉浸在回忆里，道：“当年属下曾与一任东家去陕西上任，也是那东家运气不好，头一年闹旱灾，好不容易靠着朝廷赈济撑过去，

&esp;&esp;魏王一行人被引去宾客处。

&esp;&esp;沿路见屋宇建筑严谨方正，并无任何僭越之处，连点多余的花都没种。等到了住处，见室中家具器物俱都齐备，说不上奢华富丽，但也不会让人觉得粗糙怠慢，一切都是恰到好处，魏王心想这胡德茂是个聪明人。

&esp;&esp;事实上也是聪明人，不是聪明人能坐到一省巡抚的位置？

&esp;&esp;之后，不用德旺出言，就有丫鬟送来热水和干净舒适的衣裳。等魏王沐浴出来，门外来了人传话，说是巡抚大人设了宴，请钦差前去赴宴。

&esp;&esp;魏王也没说什么，就去赴宴了。

&esp;&esp;宴上，还是之前正堂坐着的那几个人，又多了几个陪衬的，魏王只看了一眼，并未多做关注。

&esp;&esp;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哪怕之前众人早对魏王性格寡淡有所耳闻，一时之间也让人心中惴惴。

&esp;&esp;因此，一场宴吃得像是上断头台，等魏王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esp;&esp;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一同退出去的还有侯在侧门一直没上场的舞伶和歌姬。本来初次见面，就是一个互相摸索试探的过程，可惜这位殿下太难缠，让人丝毫摸不清他的底细和心思。

&esp;&esp;没摸清底细，就无法对症下药，也就无法进行下一步，只能被吊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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