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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第3页）

&esp;&esp;功德功德，什么又叫做功德呢？

&esp;&esp;杀千万人不一定损功德，可铺成这台阶，却一定算是功德的。

&esp;&esp;是非觉得它是功德，便是功德。

&esp;&esp;双手合十，却掩不住那轻微的颤抖。

&esp;&esp;低眉敛目，将满眼的繁华藏尽，只余下肃穆而寂灭的幽深。

&esp;&esp;是非宣了一句佛号，道一声“阿弥陀佛”，这道上列着的许许多多僧人，也垂目稽首，同样宣一声佛号。

&esp;&esp;不需要什么欢迎的言辞，不仅不是时间场合不对，更是因为——

&esp;&esp;是非归来，似乎他从未离开。

&esp;&esp;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唐时却站着不动，他看着是非一步步踏上去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宽阔的肩膀，那月白色的僧袍，一丝不苟近乎严苛。

&esp;&esp;无端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在天海山的台阶上，台阶，台阶……

&esp;&esp;唐时心里念叨了一阵，心里沉沉地，透不过气。

&esp;&esp;他无法迈开脚步，只能站在下面看他。

&esp;&esp;这一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esp;&esp;唐时也没数清过，这下面有多少级的台阶，只在看到是非踏入禅门寺那山门的时候，响了一声钟。

&esp;&esp;他的身影开始变小，变远，走到天王殿前时候，钟声再起……

&esp;&esp;唐时已经看不到他的去处了，周围的林木太高，陡然便给了唐时一种身在深山古刹之中的感觉。

&esp;&esp;那钟声，带着悠远的韵致，涤荡开去，像是瓢泼的雨，将那缭绕在小自在天三重天上的云雾都冲刷走了，干干净净。

&esp;&esp;唐时站在下面，只将眼睛闭上，便能体味到那古朴钟声所带来的激荡了。

&esp;&esp;然而在心旌动摇之后，竟然只余下莽莽荒荒的沧桑。

&esp;&esp;——沧海桑田，须臾之变。

&esp;&esp;是非已经消失不见，第一重天的金光忽然大盛，紧接着是第二重天，最后到了第三重天。

&esp;&esp;于是这一刻，三声长钟鸣响，便飘荡在这海上，甚至掀起了波涛滚滚。

&esp;&esp;唐时耳边既是涛声，又是钟声，声音嘈杂，可心里宁静。

&esp;&esp;僧人们口中念诵着让唐时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经文，细听了一下，却是最简单的六字大明咒，回头来只变成最熟悉的佛号。

&esp;&esp;他瞧见一名僧人从山上下来，小步迅速地来到他面前，只对着唐时打了个稽首：“唐施主，这边请。”

&esp;&esp;小自在天之前的钟声，乃是丧钟，如今是非回来，兴许是继承枯心禅师的衣钵。

&esp;&esp;这一路响起来的钟声，唐时还是知道的。

&esp;&esp;他说不出心底的感觉，像是一切早有预料一般。

&esp;&esp;跟着那穿蓝灰色僧袍的僧人，一步步从这功德路上走过，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不问是非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只是跟着去。

&esp;&esp;住的，竟然还是他当初化名来小自在天被揭穿之后住的僧房，庭院前头古松参天。

&esp;&esp;那苍老粗糙的树皮，依旧当年模样。

&esp;&esp;只是这个时候，没有雨，也不是雨后，大树的树皮干燥，抬眼一望，更没有当初坐在树上的殷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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