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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但这些猜测全都经不起推敲，因为李暮用着arzoo的咖啡机，开着几十万的福特猛禽，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loser。

&esp;&esp;模糊的猜测逐渐变得具体起来，当宁悠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就只剩下了唯一的可能性——李暮家境优渥，之所以来当护林员，纯粹是因为他乐意。

&esp;&esp;原本宁悠没指望李暮会回答私人问题，但不料李暮竟然破天荒地开口道：“为了环保，你信吗？”

&esp;&esp;他说这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回答的逻辑也挑不出毛病，但句尾的问句却让宁悠感到非常不解。

&esp;&esp;“为什么会不信？”宁悠奇怪地问。

&esp;&esp;“因为很可笑。”李暮直视着道路前方，“环保在大多数人眼里就只是一句口号。”

&esp;&esp;宁悠慢慢琢磨明白了李暮话里的意思。

&esp;&esp;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其目的往往带有社会认同的普遍价值。当一个人的动机是“为了使命”或者是“为了荣耀”时，就会看起来很可笑，因为社会并不认同这两种价值。

&esp;&esp;李暮说环保只是一句口号，就如同空泛的使命和荣耀一样，大多数人在日常生活中并不会把环保的概念放在心上，更别说还为了环保，来到偏远的边境地区守护森林。

&esp;&esp;“我没觉得可笑。”宁悠认真地看着李暮说道，“我觉得你很厉害。”

&esp;&esp;李暮没有接话。

&esp;&esp;宁悠继续道：“我们家每年也会给环保基金会捐款。”

&esp;&esp;话音刚落，李暮便笑了一声，宁悠微微一愣，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esp;&esp;“所以我说，环保在大多数人眼里就只是一句口号。”李暮淡淡地瞥了宁悠一眼，“只要人类还要发展，就不可能和大自然和谐相处。”

&esp;&esp;宁悠听出了李暮话里的潜台词——捐款不代表对环境友好。

&esp;&esp;他不甘心地争辩道：“人类当然可以和大自然和谐相处。”

&esp;&esp;“那我问你——”李暮道。

&esp;&esp;听到这句话，宁悠不自觉地绷紧了后背，因为上次关于文明的讨论时，李暮也说了同样的台词，而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esp;&esp;“不开发自然资源，人类怎么发展？”李暮问。

&esp;&esp;“我们可以有限度地开发。”宁悠道。

&esp;&esp;“有限度就是个笑话，在限度之内就不污染环境了吗？”

&esp;&esp;“不会污染那么严重……”

&esp;&esp;“所以环保的前提是不阻碍人类的自身发展。”李暮道，“只要牵扯到利益，你看谁还会管环保。”

&esp;&esp;宁悠发现他还真是说不赢李暮。

&esp;&esp;这个人实在太通透了，无论是社会规范，还是人类发展，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直指事情的本质，噎得宁悠无法反驳。

&esp;&esp;“所以你是个环保主义者。”宁悠总结道。

&esp;&esp;“不是。”李暮道，“我需要开车的时候照样会开，你使用超市塑料袋我也不会阻止你。就像我说的，环保的前提是不跟人类自身利益产生冲突，所以我做环保的前提是，不要让我太不方便。”

&esp;&esp;“……我明白了。”宁悠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暮，“你在身体力行地为环保做一些贡献，但如果环保和你的需求产生冲突时，你还是会把自身需求放在你得用力

&esp;&esp;这次宁悠没法再让李暮去村子里转一圈，因为他又是威胁又是恳求，好不容易才让李暮送他来到山下。

&esp;&esp;空荡荡的卫生间里不时有冷风刮过，宁悠穿着还未干透的长裤，下半身被冻得不行，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此时的气温竟然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明明白天还有十好几度，这温差也实在太大了吧？

&esp;&esp;退出天气软件，微信图标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李朝，是一句晚安。

&esp;&esp;由于在山上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宁悠跟李暮一样睡得很早，无意中错过了这条消息，但这时候回复过去又很奇怪，于是宁悠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把手机揣进了衣兜里。

&esp;&esp;排干净肚子里的存货之后，宁悠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在卫生间里做好了心理建设。

&esp;&esp;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已经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反正李暮是个不讲究的糙汉，他又何必那么在意李暮对他的看法呢？

&esp;&esp;无论是在林子里发挥也好，还是大半夜拉肚子也好，这些事情都只有李暮知道，而李暮并不属于他的社交圈，也就是说，他的形象并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esp;&esp;想到这里，宁悠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esp;&esp;从卫生间里出来，皮卡的驾驶座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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