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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牙笑起来，说：“是啊。”

这种苦涩饮料的原料，就是长满在山洞壁上一种紫色植物的果实。松牙要求咕咕每天都喝一杯，她自己也喝，当然是难喝的，但咕咕看见松牙每一天滤浆果都很辛苦，就硬着头皮喝下去了，虽然，他不喝，松牙也是看不见的。

这几天，山上热闹起来了。

除了松牙和咕咕，又来了五个年轻人，这些人都是巨安从部落中挑选出继承萨满的人选。本来，有十五个人，在松牙对十五个青年的一番占卜后，只留下五个。

松牙占卜是用石头，鲜红的三小颗，这种怪异的石头青年们从未见过，都觉得很新奇，只有咕咕知道这是松牙用自己的血养的吸血石。松牙这样说：“你从未付出过，它们为什么要帮助你呢？”

松牙把三颗神经质跳跃着的小石头托在自己的手心里对咕咕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它们，就不会舍得看着它们饿死，那么，自己的一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后留下的五个青年，有一个是咕咕熟悉的，那就是铁匠胡风的儿子江地，也就是上一回跟着巨安上山险些杀死呜呜的青年，据说，胡风很希望儿子能够继承自己，但是，江地不愿意。

青年们上山后，寂静的夜晚便喧闹起来，他们会抓来兔子或者山鸡，晚上烤着吃，有时候分给咕咕一条山鸡腿，咕咕啃一口，又捻捻碎，喂给闻味而来的呜呜。

很晚的时刻，当地面的火光亮过了天上的星光，青年们无聊会唱歌，都是一些情歌，唱给少女的，只有江地不唱。

江地说：“萨满是不能结婚的，唱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呢？”

又走过去紧紧一搂咕咕，哈哈笑着说：“我们是一伙的！”

江地是个强壮的青年，手臂的力气很大。咕咕被突兀的搂着，看了一眼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皮肤接触在咕咕的记忆中是一种很稀罕的体验，除了梦中的父亲，从前就是母亲萨，也很难得只会拉一下咕咕的手而已，而现实中这样强有力的搂抱，对咕咕而言，是第一次。

白天是松牙为青年们授课的时间，其实就是讲解植物，什么病可以用什么药，是比较枯燥的课程。午后荼靡里，只有江地和咕咕听的很仔细。

咕咕属于旁听，但他很听得进，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听着听着，心头却又充满怅然。或者，这和在阿枯树屋度过的一段岁月有关，在松牙沙嘎的嗓音讲解中，咕咕的鼻息下面往往就会浮起一阵往日药草的气味，久久不散。有可能，这种气味一直就停留在咕咕的记忆里，包括带着这样气味的那个人，只是，咕咕已经不再承认而已。而且，还有一个事实是，与念经一样的占卜课程相比，萨满的课程的确就会显得有意思的多。

而江地如此认真，则是因为他想当英雄，这也是松牙为他占卜前为他的问题。

松牙在听到他的回答后问：“你说说看，什么是英雄呢？”

江地说：“就是，救人的人。”

松牙说：“萨满每天只和草药打交道，也是英雄？”

江地说：“草药，不就是他的武器么？”

12，萝

江地说，草药是萨满的武器。

因为这句话，松牙对这个青年另眼相看。

很多年前，有另一个人，说过与江地一样的话，那就是上一任的老萨满阿枯。

老萨满的这句话，是来探望前任先巫时闲聊说起的，那时候，松牙的眼睛还没有瞎，她听着这句话，在晦暗的洞穴里，看见了老萨满的身体周围，淡淡晕照着一层浅金色的光。那时，松牙还不是松牙，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萝。

萝是上任老头领的小妹妹，当老头领还是如今森的位置时，传说，他的两个好朋友，一对亲兄弟，还不是萨满阿枯的百鼎与固，都深深的爱慕着她。

这段带有传奇色彩的爱情至今在部落中仍被一些年轻女人在闲暇时眼中带着憧憬津津乐道着，传说萝为了不引起骨血兄弟间的相争，请求留在了先巫身边，后来，将眼睛献给了魔鬼来保护自己的部族，做了下一任的先巫；而爱着同一个女人的两个男人，百鼎做了萨满用治病救人来疗自己的伤，而固，也就是后来的老骨头，则终生未娶，留在了女人的弟弟身边，尽忠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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