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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1页）

&esp;&esp;她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又闷又疼，视线开始有点模糊，但她并不想哭，于是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esp;&esp;重锐看着那双黑亮的瞳仁，它们仍是清澈见底，所以此刻从下翻涌的痛苦也就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esp;&esp;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让她永远保持白纸一般的纯净。

&esp;&esp;他当然是爱她的纯白无暇的，可不管是是纯白还是染红，她都是她，他爱的就是她本人，而不只是她某一个时刻的模样。

&esp;&esp;要想达成她心中所愿，就不可能永远当一张白纸。

&esp;&esp;对于他来说，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着才有其他可能，所以他教了她很多，希望哪怕将来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她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esp;&esp;可此时此刻，看到她这般模样，他比身上挨刀还痛。

&esp;&esp;重锐攥紧了手帕，随后又松了松，捧住谢锦依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esp;&esp;谢锦依这会儿整个人都有点迟钝，眼前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倏然放大，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早在蓄满眼眶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esp;&esp;她哭了！

&esp;&esp;谢锦依有点惊慌，下意识地想把头抬高，企图止住泪水，可重锐动作比她更快，右手微微一动，四指轻轻抵在她后脑，止住了她抬头的动作。

&esp;&esp;“谢锦依，”他看进她的眼底，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声音缓慢而低沉，带着点沙哑：“哭吧。”

&esp;&esp;“不……”谢锦依挣扎了一下，推搡着他，满脸都是抗拒和倔强，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幼兽。

&esp;&esp;重锐想了想，脱下外衣，将她兜头盖住，抱小孩儿似的托了托她膝盖弯儿，搂到怀里：“那睡一会儿。”

&esp;&esp;“没人会听见，那些躺在地上的都睡着了，打雷都不醒。”

&esp;&esp;说是睡着，谢锦依马上就听明白了，山洞里这些人都是重伤昏迷不醒的。

&esp;&esp;“我手上沾过很多人的血。”重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谢锦依的脊背，语调平缓，像是在讲一个睡前故事，“不都说‘一将成名万骨枯’吗？我打仗也算是打出了名堂，取过的人头都数不清了。”

&esp;&esp;“可我还记得认主

&esp;&esp;“既然入了伍当了兵，领了军饷，就要做好脑袋挂在腰带上的准备。”

&esp;&esp;“杀，或者被杀，这本就是他们的命。”

&esp;&esp;“所以，”重锐最后又再次说了一遍，“殿下，那名楚兵死了，不是你的错。”

&esp;&esp;谢锦依缓缓地眨了眨眼。

&esp;&esp;重锐：“我刚才说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esp;&esp;谢锦依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嗯。”

&esp;&esp;重锐笑了笑，抬着她的下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是吗？我看看殿下有没有撒谎。”

&esp;&esp;谢锦依刚刚哭完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嘟囔着说：“就这么看，你能看出什么？”

&esp;&esp;当然能了，就比如说……他点点头：“殿下的眼睛特别好看。”

&esp;&esp;不纠结不迷茫，擦干净的小脸尽管少了那点妖媚，但也是十分好看的，尤其就是那双眼，比这会儿洞壁上的光还干净明亮。

&esp;&esp;谢锦依倒是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只觉得这人又在哄她。

&esp;&esp;他总是哄她的，她似乎并没有哄他多少回。

&esp;&esp;于是，她礼尚往来地夸道：“你的眼睛也很好看的，比我的好看。”

&esp;&esp;重锐愣了愣，这是什么新鲜夸法，忍不住一乐：“真的？那岂不是比特别好看还好看？”

&esp;&esp;谢锦依认真地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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