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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第1页)

&esp;&esp;步封黎不徐不疾拢上衣衫,坐回桌边,轻挽寝衣衣袖,将手臂伸到面前的桌上平放着。  女子伸手探上他的腕。  凝神静切。  好一会儿,女子将手撤走:“还要探一下爷耳后的大脉。”  步封黎眉心几不可察地拢了一下,瞥了一眼青柠。  见青柠一脸期待地站在那里,他心中无声一叹,将头偏过去,将自己的耳后露给女子。  女子葱指如玉,轻轻探上。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女子将手拿下来。  “此伤病年数不短,有些顽固,想彻底根治,的确有些困难。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治好。”  步封黎的视线落在她收回去的手上。  “姑娘打算如何治?”  “施针。不过,针袋我未带在身上,我得回房去取,两位稍等。”  说完,女子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不用了,今夜太晚了,而且,我刚刚食了药,恐与施针相克,明日吧,明日再劳烦姑娘。”步封黎道。  青柠不意步封黎如此,但她知道,他这般做定是有他的理由,便没做声。  女子显然也有些意外,下一瞬又似是猜到了原因,弯了弯唇,落落大方地微微颔首:“好的。”  “多谢姑娘了。”青柠替她拉开门。  “没事。”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姓什么呢?”  “何,何珍儿。”女子淡声道。  “哦,何姑娘,”青柠感激地鞠了鞠身,“何姑娘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呀?怎么会一个人投店?”  女子默了一瞬:“我是磊州人,从磊州来。”  磊州?  青柠一怔,回头望了步封黎一眼。  他们要去的就是磊州。  “听说今年磊州大旱。”  “是啊,就是因为遭遇旱灾,颗粒无收,家里无以为生,爹娘才让我去投奔京城的一个开药铺的亲戚。”  青柠点点头。  原来是要去京城啊。  那岂不是跟他们的路线正好相反?  “多谢何姑娘,那明早再去叨扰姑娘。”  青柠将女子送出门,一直目送着女子进了走廊尽头的厢房,才转身回屋,关了门。  “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所以没有让她施针?”青柠问步封黎。  “萍水相逢而已,并不知底细,”步封黎合上手中书卷,起身,“先看看吧。”  对此,青柠没有什么异议。  这种事情又不同于别的事,的确得万分谨慎才是,针一旦施到身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那我去接嗷嗷,准备睡觉吧。”    嗷嗷回来甜蜜番外12

&esp;&esp;青柠瞳孔一敛,甚是惊讶。  当即转眸看向步封黎,发现步封黎也看到了何珍儿胳膊上的疤,同样敛了眸光。  “我没事,多谢二位相救。”何珍儿朝青柠和步封黎感激地鞠了鞠身,就转身回了房。  毕竟衣服被扯成这样,太不雅观。  “我先换身衣服。”何珍儿关上房门。  青柠示意围观众人:“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离开。  青柠跟步封黎对视一眼,并肩回房。  关上门,两人走到桌边坐下。  “何珍儿怎么也有一个那样的伤疤?”青柠甚是疑惑。  跟当初疾婉晴右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步封黎,你说,会不会当年救你的人是何珍儿,不是疾婉晴?疾婉晴只不过是那里也恰好有个疤?毕竟你跟疾婉晴也从未将这件事情说破,她也从没说过那伤疤是怎么留下的?你还恩,也未跟她说过,她曾救过你。对吧?”  步封黎没做声,薄唇轻抿,微微眯了眼睛。  青柠又自顾自答道:“不对,救你的应该是疾婉晴,应该是何珍儿恰好那里有个疤而已。”  毕竟原著和原剧本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少时救步封黎的人,就是疾婉晴。  但是吧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因为她的穿越,很多都发生了改变,步封黎恩人这个设定也变了,也不是没可能。  “对了,步封黎,还从未问过你,当年疾婉晴是如何救的你?如何落的疤?”  步封黎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嗯,”青柠点点头,“不对,不是应该不管我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你都应该向我坦白不是吗?”  步封黎笑,朝她拍拍自己的腿。  “过来坐在这里,我讲给你听。”  青柠当即起了身:“我正嫌凳子太硬硌得慌呢,人肉凳,我求之不得。”  走到步封黎跟前,一屁股坐到他怀里。  步封黎展臂圈住了她。  “那年,我十四岁,我依旧在各个戏园子里找我母妃。我无意中发现,其中有个戏园子跟京城最大的青楼怡红院有秘密交易,他们贩卖女人,卖去怡红院。”  “我怀疑我母妃是不是也被他们卖去了怡红院,为了调查,白日里我大明大白逛了一次怡红院,未查到结果,于是,夜里我又蒙面夜探。”  “夜探的时候,被怡红院的护卫发现了,他们一群人追我,危急之下,我躲进了一间厢房,发现里面有个女孩子,戴着一张面纱,看身形应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却在学习媚术。”  青柠震惊。  疾婉晴学习媚术?  十一二岁就在学媚术?  疾婉晴她娘是青楼出身,她是知道的。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疾婉晴竟然也  想必是她娘让她学媚术,并偷偷给她安排来怡红院学习的。  当然,让她学媚术,肯定不是让她在怡红院接客,而是增加她的魅力值吧。  也真是拼得很。  步封黎还在讲:“女孩子也看到了我,大概觉得难堪,自己在学那种东西被我撞破,甜蜜番外13

&esp;&esp;何珍儿怔了怔,面露意外,显然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  脸色瞬时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是青柠甜蜜番外14

&esp;&esp;“因为,我就是你当年救的那个男孩。”步封黎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何珍儿震惊。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依旧难以置信:“真真的吗?”  步封黎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你被卖去的青楼可是怡红院?”  “是是的。”何珍儿点头。  “当时,是不是怡红院的几个护卫在追那个男孩,男孩躲到了你的房间?”  “嗯。”何珍儿怔怔望着步封黎,继续点头。  大概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一张脸瞬时红到了耳根,她别过眼,低头,咬唇。  “是我。”步封黎笃声。  何珍儿又抬眼朝他看过来。  满脸满眼都写着欣喜激动。  “我叫步封黎,是大燕的皇帝。”步封黎又道。  何珍儿再度震惊。  “大大燕的皇上?”  看看他,又侧首看看青柠,一脸的不敢相信。  青柠汗哒哒。  尼玛,就算是恩人,也没必要一下子交心至此吧。  不是说微服私访吗?就这般迫不及待告诉她自己是帝王,生怕她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似的。  “你真的是当今圣上?”何珍儿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步封黎“嗯”了一声。  “这我”  何珍儿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后知后觉应该行礼,作势就要拂裙下跪,并步封黎扬袖止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礼节,不必多礼。”  “谢皇上。”何珍儿还是鞠了鞠身。  步封黎指了指桌上的针袋:“施一次针就可以吗?还是要施很多次?”  何珍儿眸光微闪,恭敬回道:“起先七日一次,后面症状得以缓解,可以一月或者三月一次。”  “嗯,”步封黎点点头,“可姑娘与朕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后面的针如何施?”  “这个”何珍儿一副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样子。  “姑娘不是说自己是去京城投靠亲戚的吗?如果姑娘愿意,姑娘可以留在朕身边,做朕的专医。”步封黎建议。  何珍儿面露意外。  青柠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  专医?  让一个女的做专医?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检查他的身体,光明正大地碰他的身体,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是吗?  这跟留在后宫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刚刚他说封何珍儿贵妃还是婕妤,可能是在逗她,跟她开玩笑,那么此时,他都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讲了,总不可能是假的。  君无戏言。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青柠在心里默念。  强自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才勉强没让自己发作。  步封黎,你等着!  “谢皇上收留。”何珍儿自是欣然接受。  末了,又转眸看向青柠,笑道:“所以,夫人便是皇后娘娘了?”  问完,也对她深深一鞠:“谢皇后娘娘!”  青柠讪笑摆手。  心道:别谢我,我可不想收留你。  “那现在施针吧。”  步封黎长指灵活地解了腰间锦带,将外袍,中衣,里衣的上半截全部褪到了腰间,露出对女人来说,有着致命诱惑,对男人来说,有着致命杀伤力的上半身身子。  问何珍儿:“就坐着吗?”  何珍儿还未回答,青柠先出了声:“你还想躺着吗?”  母体lo、钢铁直男的某人似是没听到她话里的不悦,还回了她:“嗯,应该躺着舒服。”  何珍儿微笑:“不用,就坐着好施。”  边说,边打开针袋,自针袋里取针。  在步封黎和青柠看不到的方向,何珍儿眸色转深,唇角一翘,又很快掩去。  看来,她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接近这个男人,取得这个男人的信任,打入到这个男人的身边,三步一步到位。  接到这个任务时,她还以为以民间对这位帝王,以及对这对帝后的传闻,她这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没想到,事实上远比她想象的要容易得多嘛。  是的,她并不是当年救这个男人的小女孩。  救他的,是疾婉晴。  她不过是利用了疾婉晴救他的这个故事而已。  她是疾相的人,所以知道这些。  都是疾相告诉她的。  此次任务也是疾相下给她的。  疾相说,疾婉晴悬梁自缢前,跟他说的这件事。  疾婉晴说她一直不知道,那个男孩就是步封黎,还是蓝椒跟她说的,蓝椒说看在她曾救过步封黎的份上,留她性命,放她回府,她才知道。  那一刻,疾婉晴才知道,步封黎曾对她的一点点好,只是在报恩。  也是那一刻,疾婉晴才明白,为何步封黎对她没有一丝丝动心,因为步封黎见过她在怡红院学媚术,觉得她不是正经女子。  也是那一刻,疾婉晴彻底绝望,一个她有恩于他的男人,竟然还判了她全家流放,可见他对她做狩猎山山洞假证一事,已怀恨在心。  为了报她找人冒充水饺未婚夫一事的仇,他让曲焕断了她指。  那她做假证,将他往死里推,他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而且,原本相府衣食无忧,她跟她娘就处处被疾婉烟她娘欺负,被判流放,她跟她娘更不会有好日子过。  人生无望,所以流放的前一夜,疾婉晴选择了自尽。  这是疾相告诉她的。  疾相说,步封黎当年并未见到疾婉晴真容,只是凭伤疤认人,便让她伪装成当年救他之人。  她手臂上的伤是故意弄的,才弄了一年多,虽然已经特意做旧了,但其实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只不过,她没有给他们细看的机会,在他们发现之后,就立马借口自己要换衣服回了房。  昨夜大堂发病的人是她安排的,今晨来闹事的人也是她安排的。  天衣无缝。  掩去心中得意,她自针袋里取出一根针,捻在手上,转身,面色恢复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  “先施皇上的背。”  何珍儿正欲走到步封黎的身后,经过其身边时,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何珍儿心跳一滞。  青柠亦是错愕。  竟然还拉上手了!  竟然当着她的面拉上手了!  正欲喊一声皇上警告,步封黎骤然用力一拽,将何珍儿拽向自己的同时,伸手点了何珍儿的定穴。  声如寒冰:“你是谁的人?”

&esp;&esp;甜蜜番外15

&esp;&esp;何珍儿大惊。  青柠亦是惊愕。  什么情况?  不是救命恩人吗?不是刚刚让人做专医吗?怎么  “皇皇上是什么意思?”何珍儿问。  步封黎动作潇洒地将褪到腰间的三层衣物往上一扯,重新穿好,起身。  “就字面的意思,谁,派你来的?”  何珍儿一脸莫名。  “没谁派我来呀,哦,皇上指的是我爹娘让我去京师投靠亲戚这件事吗?”  步封黎轻嗤,大手不徐不疾将腰间的锦带系上:“给朕装是吗?”  “不是,皇上,我真的没懂皇上的意思,皇上难道是说,我当年救那个小男孩的事,那个是皇上自己认的,我并没说是皇上,我不知是谁。”  青柠也有些莫名,上前拉了步封黎衣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步封黎顺势握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眸光也柔和了下来。  再转眸看向何珍儿,却又瞬时眸光如刀,森寒凌厉:“你会武功吧?”  何珍儿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懵样:“不会。”  “是吗?”步封黎唇角冷冷一斜,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一个年轻女子,不会武功,虎口处那么厚的茧?”  何珍儿面色滞了滞。  难怪昨夜她探完他耳后大脉,将手收回来的时候,他在看她的手,原来  她竟忽略了这个小细节。  步封黎声音继续:“你那分明是长期拿刀拿剑的手。别跟朕说,是因为长期拿银针所致,拿银针用不到你的虎口。”  何珍儿刚想解释的话,就又生生咽了回去。  “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被人突然点定穴,甜蜜番外16

&esp;&esp;“说吧,你的主子是谁?”步封黎问何珍儿,面色冷峻,口气森寒。  若不是亲眼所见,何珍儿实难相信,他与方才跟皇后逗乐的那个男人是同一人。  “没有主子。”她自是不会轻易承认。  “所以,你是准备一个人揽下来吗?”  何珍儿不做声。  她必须一个人揽下来,疾相控制了她的爹娘,她不揽,她爹娘就得完。  步封黎便也不再多问。  “行,既然给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那就休怪朕不客气。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是谁吗?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朕,便是疾婉晴,疾婉晴已故三载多,她也不会轻易跟别人说,除了她娘,或者疾相。她娘弱得很,所以,你是疾相的人吧?”  何珍儿震惊。  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分析出来了她身后的人。  不行,不能让他觉得是疾相,不然,疾相肯定以为是她说的,会对她爹娘不利。  “疾相?”何珍儿笑,笑得意味深长,不承认,也不否认,更不多说,让他们去想。  步封黎压根就没去想,因为他很肯定是疾相。  只有疾相可能知道这件事,疾相也有能力知道他微服私访出了宫、前往哪里、途径哪里,毕竟在朝为官多年,虽已被流放,但朝中多多少少肯定还会有些他的残余势力在。  疾相也有动机。  原本位高权重,败在他手,全家流放,会贼心不死很正常,会找他寻仇,也很正常。  步封黎唤了祝丛,让他将何珍儿送去本镇的官府关押,另外拟了圣旨,让官府带人前去缉拿疾相,押至京城,等他发落。  听到说去缉拿疾相,何珍儿慌了。  连忙叫道:“不是疾相,是二王爷,我是二王爷的人。”  为了她爹娘能活,她只得找一个背锅的。  二王爷步若轩最适合。  曾经步封黎还只是王爷的时候,两人就没少争斗。  跟步封黎斗的人,步飒尘死了,步景寒被囚,虽然步若轩还在安然无恙地做着他的二王爷,但他肯定担忧,也肯定不甘。  故,她是他派的人,非常合情合理。  然,步封黎却恍若未闻,让祝丛按照他交代的去办。  何珍儿急了:“我主动坦白了,为何皇上就不信呢?”  “朕信啊,怎么不信?朕更加坚信了你的主子是疾相。”步封黎道。  何珍儿:“”  “何珍儿,你知道阶下囚在什么情况下,会主动坦白吗?”步封黎问她。  问完,也未等何珍儿回答,兀自继续道:“两种情况下,一种,为自保,也就是所谓的坦白从宽,另一种,酷刑之下,受不住,只得主动坦白。”  “你不属于甜蜜番外17

&esp;&esp;到达磊州是四日后,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所以他们哪儿都没去,直接投店歇下了。  翌日一早,步封黎就出了门,他要去看看磊州的受灾情况,南水北调工程的实用情况,官府救济粮的发放情况,以及市井百姓们的真实生活情况。  青柠睡到自然醒,洗洗弄弄,大家一起去大堂用了早膳,她就回了房。  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画来看。  这张画,是出发前,她让宫里见过景王的老人画的景王的画像。  找人总要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吧。  她觉得步封黎可能都不知道景王长什么样子,毕竟景王当年离开的时候,他才七岁,而且,那时在他心里,景王只是自己的一个寻常皇叔而已,应该也没有太过去关注。  画像上的男人眉眼英俊,明显跟步封黎有几分相似的,大概是因为两人名义上是叔侄的关系,叔侄相像也挺正常,所以才没被人怀疑吧。  画像上的景王很年轻,因为宫里的老人也只见过他年轻时的样子,离京十七载,再未入京,没人再见过景王。  上次工部尚书说自己见到了,也只说,好像是他。  将画像卷起,拢进袖袋,青柠跟汤圆和乳母交代了几句就出了客栈。  她说自己出去随便走走,让她们两个带好嗷嗷和小布谷,留了琳琅保护他们。  步封黎忙于公务,找景王这件事就由她来做吧,虽然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  因为受灾的缘故,磊州确实不比他们途经的其他州镇,磊州明显萧条不少,街上的人不多,路两旁的商铺也有不少关门的,或者在转让的。  青柠挑了街头的一个挂着百年老字号的饼店买了个饼,顺便打听了一番。  “大爷,你这饼真好吃,在这儿卖了很多年吧?”  “姑娘是新来磊州的吧?”  “大爷怎么知道?”  “因为这饼店是我老张家祖传基业,我在这儿卖饼卖了几十年,磊州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我。”  “哇。”  看来,她没挑错。  “那大爷,我能跟你打听个人吗?”青柠边说,边从袖袋里掏出那张画像,打开给他看,“这个人大爷认识吗?或者见过吗?”  老张头眯眼瞅了瞅。  青柠又跟他介绍道:“这张画像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了,不过,就算容颜老去,眉目五官的样子是不会变的。”  老张头摇摇头:“没什么印象,看此人容貌气质,衣着打扮,应该不是寻常百姓家吧?如果是世家公子什么的,姑娘可以去善前街看看,比较富庶一点的公子哥都会去逛那条街。”  青柠怔了怔,所以,磊州也有高端街?  “好的,谢谢大爷。”  问了善前街怎么走,青柠便直奔那条街而去。  果然是高端街,虽然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但两旁林立的商铺一看就上档次很多,卖的东西也比较上档次。  成衣、珠宝首饰、胭脂香粉,都是有自己招牌的,还有不少茶楼戏园子,走在街上就能听到不绝于耳的琴声、弦乐声,以及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  刚刚吃了个干饼子,又走了不少路,青柠觉得有些口渴。  见其中一间茶楼相对来说,人比较多,挺热闹的,便拾步走了进去。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  前方戏台上正在唱戏,她边喝茶边看了看,没想到,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她,竟也看沉了进去。  戏讲的是一个凡人书生和一个仙女的爱情故事。  一日,仙女下凡办事,遇到了凡人书生,两人一见钟情,然而,仙女已在天界有未婚夫,且大婚在即。  两人为了在一起,仙女不惜触犯天规,未重返天庭,隐姓埋名在人间,而书生为了让天庭上的仙人找不到仙女,不惜违背自己自小读圣贤书得到的认知,甘心入魔,只为拿到那件穿在身上能隐掉仙气的霓裳。  书生入魔窃衣,九死一生,仙女被抓回天庭,身受重罚,亦几乎丧命。  饶是如此,两人依旧矢志不渝,最终感动了仙魔两尊,成全了两人。  对混过无数影视剧组,看过众多优秀故事的青柠来说,这个故事并不出彩,甚至可以说很俗,但很奇怪,她竟然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几次泪湿。  所幸结局是好的,不然,她肯定要意难平。  想起自己有正事要办,青柠正欲起身离开,就看到边上几个茶客嚷嚷:“这个戏怎么一直在唱啊?”  “是啊,这么多年,其他的戏都换了几轮了,就这部一直保留至今,我都能唱了。”  “就是,我也没看到有多精彩啊!看多了,我现在就只想吐。”  “是啊,唱的几人不恶心吗?我看着都犯恶心。”  青柠汗。  什么素质?  不想看,大可以去别的茶楼啊,何必自己在这里找虐?  青柠想口吐芬芳了,但考虑到自己是孤身前来的,又不会武功,得惜命,得保护好自己,她又不敢太嚣张。  但不说点什么吧,又不是她作风,于是乎,她便笑着开口道:“隔壁茶楼好像也在唱戏,应该唱的不是这个。”  言下之意是,你们大可以去隔壁啊,在这里哔哔个啥。  “我们当然知道,若不是喜欢这家的茶,我们又何至于坐在这里?早去其他茶楼了。”  原来如此。  茶,的确是好茶,这点,她深深赞同。  入喉甘醇,唇齿留香,甚至比宫里的御茶还要好上几分。  青柠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世事难两全,鱼和熊掌,自己既做了选择,那就欣然接受选择。”  几人瞬时就不苟同了:“这不是鱼和熊掌的关系,这部戏完全可以换掉呀,换掉的话,客人会更多,完全搞不懂茶楼的老板怎么想的,这么难看的戏,这么多年不换,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嫌银子太多了。”  “我倒觉得很好看,你们不觉得很感人吗?”青柠问。  “哪里感人?假得很,这世上真有仙,真有魔吗?就算有,仙女会看上一个穷书生?是好日子过腻了,想体会人间疾苦吗?读圣贤书的书生,会去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还为了此人,丢掉圣贤,丢掉斯文,去成魔?最后两人还能修成正果?太虚了、太虚了!”  青柠弯唇摇头。  如果要这样去抠去理解,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并不虚,有无仙魔并不重要,这只是故事的一个背景而已,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爱而不得、爱得艰难、爱得很苦、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惊天地泣鬼神”  青柠的话还未说完,眼角余光瞧见二楼的护栏旁似是有个人在看她。  她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那抹一袭白衣,一头银发的男人。  她呼吸一抖,未完的话就哽在了喉。  四目相对,男人当即转身,留给她一个离开的背影。  心跳砰砰,她回过神,在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目光中,提起裙裾快步上楼,追了过去。  然,她一直追到了走廊的尽头,也没追上人,二楼的每一间雅座她也都看了看,亦是不见此人踪影。  搞得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她看花了眼睛。  她又快速下楼在大堂里找了找,没找到人,她还出了茶楼,站在街心,前后街上望了望,亦没有他的踪影。  一身白衣,满头华发太打眼了,若是走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出来。  有些失望地回到茶楼,还想再找找,陡然想起自己有画像。  连忙拿了出来,上到二楼,问离刚刚那个男人所站位置最近的一间雅座里的茶客。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此人?”  “这不是黎老板吗?是黎老板年轻的时候吧?”  黎老板?  青柠心口一撞。  “哪个黎老板?”  “就是这座茶楼的老板啊。”对方回。  这间茶楼的老板?  青柠大喜,一颗心激动不已。  “谢谢谢谢!”  太感谢了,太意外了,太激动了,一颗心也狂跳不已。  下楼,找了掌柜:“我有急事,能见见你们黎老板吗?”  掌柜直接拒绝:“不能,我们黎老板从不见客,无论什么事。”  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那人是景王,那么此刻,青柠完全确定。  都不去通报一下,就直接拒绝,而且,无论什么事。  “那请问黎老板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  “在茶楼里吗?”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见也问不出什么,青柠只得作罢。  她又回到座位上,重新点了一壶茶。  坐等。  然,一壶茶见了底,又看了两部戏,却再也未见到那人的身影。  她还借如厕之机,去了后院,整个找了一圈,她觉得景王应该不住茶楼里,因为没有住人的迹象。  所以,他应该还有另外住的地方。  回到大堂,问了好几个常客,皆不知道黎老板住在哪里,说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  等到了天擦黑,依旧没等到人,青柠只得起身回客栈。  反正茶楼跑不了,今日没找到人,明日再找。  至少有了眉目,有了方向。

&esp;&esp;甜蜜番外18

&esp;&esp;青柠回到客栈的时候,步封黎正准备出门寻她。  两人在客栈门口遇到,步封黎当即就攥了她一双手臂,全身上下地看,一脸忧急:“你没事吧?”  “没事。”  “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也是刚刚回客栈,听说她独自一人出去一天了,一直未归,他急死,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有点事耽搁了,回房说。”  两人一起回了房,步封黎问她:“饿吗?”  青柠这才想起来自己中饭、晚饭都没吃,就吃了个早餐,外加一个饼子,茶倒是喝了一肚子,整整两壶呢。  “饿,”青柠瘪瘪嘴,委屈巴巴道:“不过,你还是先去将小布谷抱过来,我喂点奶给他,一整天没喂奶,我胀死了,要是胀回去了就完了。”  里衣都有些被打湿了。  步封黎当即去乳母那里将小家伙抱了过来。  让小家伙左右各吸了吸,青柠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步封黎,我看到景王爷了。”说到这里,青柠依旧万分激动。  步封黎一震,愕然看向她,眸带意外和难以置信。  “你认识他?”  讲真,见了面,他都有可能不认识他了,对他的记忆很模糊,就停留在七岁的那个时候,且那时也没怎么跟他接触。  “不认识。”青柠摇摇头。  “那你”  “我有这个呀。”  青柠自袖袋里掏出那张画像递给他:“我让宫里见过景王爷的老人画的。”  步封黎接过,垂目看了好久。  也好久没做声。  最后抬眸看向她:“你倒是有心。”  青柠笑笑。  本想说,当然了,他的事,就是她的事,她自然上心,觉得不妥,便没说。  因为他从未表露过自己想找景王,虽然,她知道,他想。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步封黎问。  青柠便将茶楼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步封黎就听着,微微抿着薄唇,未发一言。  青柠以为他是觉得失落和遗憾,连忙安慰道:“没事,我们明日再去,反正那茶楼是他的,总归能见到他。”  步封黎垂眸弯了弯唇:“我去,他或许更不会露面了。”  青柠想想,的确有这种可能。  毕竟,上次见到工部尚书,迅速隐了,今日见到她,也迅速隐了,步封黎,他更是怕见吧?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步封黎,景王爷这些年一直在关注着你呢。”  步封黎疑惑看向她。  “你想啊,他从未见过我吧,肯定也不认识我吧,但今日他的反应给我的感觉就是,他认识我,且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只有关注你,特意去了解了,才知道这些吧,毕竟他人又不在京城。”  步封黎没做声。  “而且,他虽开的是茶楼,但其实也是一个戏园子,我当时听到他是老板的时候,甜蜜番外19

&esp;&esp;翌日一早,步封黎又去暗访赈灾粮的发放情况去了。  青柠带着嗷嗷出了门。  小家伙昨儿一整天没看到步封黎,也没看到青柠,一天都不高兴,闹腾了汤圆好几回,非要汤圆带着她出去找两人。  今日青柠带上了她,她可开心了,也不要青柠抱,就被青柠牵着自己走,蹦蹦跳跳的。  母女二人再次来到善前街的那座茶楼。  因为来得早,茶楼里的人很少,大堂里的座位随便挑,青柠选了一个可以很方便看到二楼的位置。  点了一壶茶,还点了几样点心、果脯,和一碟瓜子。  大概是见坐在桌边,还有人上茶上糕点,嗷嗷奶声奶声问:“娘亲,我们是要吃饭吗?”  “不是,看戏。”  因为时辰还早,唱戏的还未开始,青柠指着前方空空的戏台子:“一会儿那里会有人唱戏,可好看了。”  “哦。”小家伙乖巧点头。  正是对一切事物懵懂又感兴趣的年龄,听到这样说,小脸上都是期待。  “想吃哪个?”青柠问她。  小手指了指颜色鲜艳的山楂糕。  青柠掏出帕子擦了擦她的小手,拿了一块山楂糕给她。  小家伙咬了一口,被酸到了,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儿瞬时皱巴在了一起,把青柠给逗乐了。  “是不是很酸?”青柠问。  小家伙将嘴里的一口吐到桌上,吐着舌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青柠笑,连忙拿了一粒蜜饯送到她小嘴边:“快吃一粒甜的。”  小家伙张嘴接过,然后气鼓鼓地将手里咬了一口的山楂糕扬臂一扔,扔得老远。  “诶,不能这样,”青柠当即板了脸,“爹爹和娘娘不是告诉过你,要爱惜粮食,而且,你也不能随便丢东西,快去捡回来。”  小家伙不愿,噘着嘴嘟囔:“不好吃。”  “不好吃也不能扔啊,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觉得不好吃,娘亲觉得好吃呀,不然娘亲为何点这个糕对吧?”  小家伙还是不愿意去捡,满脸写着不高兴。  青柠只得耐心教育:“嗷嗷,你知道昨儿一天为何没见到爹爹吗?知道爹爹干什么去了吗?还有今儿也是。”  小家伙摇摇头。  “爹爹去看那些没有饭吃的人去了,这里有很多跟你一样大的小孩子,没有东西吃,每日只吃一顿,一顿还吃不上饭,还是粥,有的粥都没得吃,在外面垃圾堆里找东西吃。”  听到最后一句,小家伙龇牙一颤,一副肉紧的模样。  “所以,跟他们比,嗷嗷很幸福很幸福是不是?想吃什么有什么。”  小家伙又点点头。  “那嗷嗷说,我们是不是要珍惜呢?因为你扔掉的,是有些人想吃都吃不到的东西。”  青柠的话音刚落,小家伙已“呲溜”一下,从凳子上滑下去,屁颠屁颠跑去将那块山楂糕捡了回来。  为了现身说教,青柠见那块糕点还挺干净,便将外面一层皮剥掉后,自己吃掉了。  然后拿了一块杏仁酥给小家伙:“吃这个吧,这个很甜。”  时间慢慢过去,喝茶的人陆陆续续来。  不多时,大堂的座位就坐了一大半。  戏台上也开始唱戏。  母女二人一人吃着糕点,一人磕着瓜子,看戏。  小家伙虽然完全看不懂,但看着那些人边唱边演,觉得新鲜,觉得好玩,也看了下去。  反倒是青柠并没有看进去,虽然在看,心思却不在戏上,不时到处瞅、到处望,不时望向二楼。  然,她期待和等待的那人一直没有出现。  戏台上又开始演那个凡人书生和仙女的故事。  再看一回,青柠依旧觉得感动。  或许是心里代入了景王和莲妃的故事,才会这般触动吧?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好矛盾好矛盾。  既希望莲妃在另一个时空平安、幸福,不再回来面对这一世所经历的不堪。  却又希望莲妃出点什么事,因为只有出事,有性命之忧,才能穿回来。  她希望在景王的有生之年,他们两人能够见上。  一盘瓜子见了底,又一杯热茶下肚,青柠起了身:“嗷嗷,娘亲去如厕,就只是小解,很快回来,你乖乖坐在这里等娘亲哈,千万不要乱跑。”  “好。”小家伙脆生生回道。  青柠快步往后院恭房的方向而去。  小家伙又伸手够了一块杏仁糕吃起来,边吃边看台上的戏。  旁边一桌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看,起身,来到嗷嗷的这一桌坐下来。  笑眯眯。  “小娃娃,你娘亲呢?”  嗷嗷戒备地看着两人,小嘴儿不停歇,还在嚼吧嚼吧吃着,没答应两人。  两人又互相递了一个眼神,锲而不舍套近乎。  “小娃娃长得可真好看,今年几岁了呀?”  听到说自己好看,嗷嗷挺高兴的,这才满嘴包着糕点、含糊不清开了口:“爹爹说,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说话。”  “哇,不仅长得好看,还挺聪明呢。”男人赞叹。  嗷嗷的小脸上便又多了几分得意。  “但你肯定误会你爹爹的意思了,你爹爹是说,不要跟不认识的坏人说话,我们是好人呀。”  嗷嗷看着两人,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着困惑,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我们是变戏法的,看你可爱,变个戏法给你看看,好不好?”其中一个男人提议。  嗷嗷没回答,两颗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还是满满的戒备。  男人便兀自拿了桌上的两个空杯盏,反扣在桌面上,另外,又自盘子里拿了一块山楂糕,置于左边的杯盏下面,然后快速移动杯盏。  停下。  问嗷嗷:“你猜,糕在哪个里面?”  嗷嗷从未玩过这种的,觉得特别有意思,顿时来了兴致,小手指着左边的那个杯盏。  “是吗?”男人揭开杯盏。  空空如也。  “在这个里面哦。”  男人又揭开另一个。  糕在。  小家伙觉得好神奇。  男人又道:“我还可以将它变没哦。”  说完,又是当着嗷嗷的面,一顿操作。  结果,真的就将明明放到杯盏下面的糕点变不见了。  “我再将它变回来,好不好?”  又是一顿操作。  糕真的又出现了。  “哇。”小家伙觉得太神奇、太有意思了。  “是不是很厉害?  “嗯。”小家伙点头,满眼崇拜地看着男人。  “我还可以将你从外面变回到这里坐着,”男人指了指茶楼外面,“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抱出去试试。”  闻言,小家伙立马就张开小手臂让男人抱。  男人抱起嗷嗷,就大步往外走。  另一个男人紧步跟上。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是被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人拦住了去路。

&esp;&esp;甜蜜番外20

&esp;&esp;来人银发白衣,眉目冷峻。  抱着嗷嗷的男人往左走,此人就往左迈一步,男人想从右走,此人又往右迈一步,最后更是长臂一伸,直接拦住了两个男人。  “去哪里?”  声音醇厚低沉。  “你管我去哪里?”抱着嗷嗷的男人不悦道。  银发男子眉眼含霜:“我是这茶楼的老板,你们在我的地盘上作乱,我为何不能管?”  “什么作乱?我是欠了你茶钱,还是偷了你东西?”  “你们认识这小孩吗?”  “不认识她会让我抱吗?”对方反问。  银发男子唇角冷冷一勾:“放下她,我让你们走,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突然出手,一掌击在对方的肩上,一手夺过嗷嗷,动作快如闪电。  男人被击得往后一退,撞在紧随其后的另一个男人身上,两人都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嗷嗷就被银发男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嗷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看到两方打架,自己又被抢,“嗷”的一声哭了。  银发男子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掏出根糖葫芦,递到哭得很大声的嗷嗷面前。  嗷嗷瞬时停了声音,眼泪汪汪地看着那根鲜艳欲滴、馋人万分的糖葫芦,想接又不知道能不能接。  银发男子温柔一笑:“不要吗?不要我就吃了,只有一根”  话还未说完,就被嗷嗷小手一把夺了去。  青柠出来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唇角一弯,又很快掩去,飞快地表情管理后,她正了脸色,唤道:“嗷嗷。”  银发男子和嗷嗷都循声望过来。  还有那两个想抱走嗷嗷的男人亦是。  “娘亲。”见到是她,嗷嗷作势就要从白发男子怀里下来。  而见到是她,白衣男子眸光明显一敛,也当即弯腰将嗷嗷放在地上。  那两个想抱走嗷嗷的男人跟青柠的视线略略一交接后,便趁白衣男子弯腰之际,飞快地夺门而出,跑了。  嗷嗷举着手里的糖葫芦,迈着小短腿,朝青柠那里跑。  银发男子直起腰身,快速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被青柠紧急出声唤住:“黎老板。”  银发男子脚步微顿。  却也只是微顿,然后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头也未回,继续朝外走。  可走了几步,又蓦地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青柠探头望了望,便看到在他的正前方的街边上,步封黎衣发轻扬、长身玉立。  yes,完美!  青柠握拳,很兴奋。  将跑至跟前的嗷嗷抱起来,不过,并未前去,而是走回到她原本的那桌坐下来。  给他们父子一些空间。  是的,方才种种都是她和步封黎设计的。  她故意去如厕,故意留下嗷嗷一人。  那两个男人也是她事先找好的人。  她就赌景王就在附近,只是不露面而已。  尤其是她带了嗷嗷前来,他更加有可能在某个地方悄悄地看着,看着他的这个孙女,毕竟难得一见。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嗷嗷,糖葫芦好吃吗?”  竟然随身带着糖葫芦,且还如此新鲜,她有理由怀疑,景王是见嗷嗷在,特意去买的。  “好吃。”小家伙吃得满嘴都是。  青柠掏出帕子,替她揩了揩嘴角沾的红色糖屑:“是谁给的糖葫芦呀?”  小家伙四下环顾,目光到处搜寻,然后看到了门外那个白衣银发的男人,伸出小手指过去:“他。”  青柠便附在小家伙的耳边道:“他是爷爷,以后要叫他爷爷知道吗?”  小家伙又举起手里的糖葫芦咬了一口,乖顺地点点头。  这厢,父子二人对视了片刻后,景王率先撇开视线,一副并不认识步封黎的样子,作势就准备继续离开。  “景王爷。”步封黎开口唤道。  景王脚步微顿,却又如方才青柠唤他一样,只一瞬,又继续往前走,就像是步封黎不是在叫他一样。  “五皇叔。”  步封黎又唤。  景王眸色一痛,稍显犹豫,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在步封黎看不到的方向,迅速表情管理,转过身来时就变成了了满脸惊讶:“你是若轩,还是景寒?”  步封黎垂眸弯唇。  这是想告诉他,他已经认不出他了,且他完全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连步景寒被囚也不知道,是吗?  “步封黎。”步封黎抬眼看向他。  景王怔了怔,然后恍悟的模样:“原来是封黎。”  然后略显歉意地笑了笑:“离京太多年了,离开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  边说,边拿手比划了一下,“没想到如今都这么大人了,完全没认出来。”  步封黎就静静地看着他,没做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办事吗?”景王转移话题道。  步封黎“嗯”了一声,答:“微服私访。”  景王便又怔了,然后惊讶。  “你你当皇上了?”  步封黎:“”  这戏就有些过了。  磊州虽偏远,却也不至于不知当今天子是谁吧?  他又不是新帝,他已登基了三年。  步封黎:“嗯。”  “那,那恭喜你了,不对,应该是,恭喜皇上,”景王笑道,末了,扬手指了指街道的一头:“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步封黎反应,就往他刚刚所指的方向大步而去。  “皇叔,我的妻儿也来了,皇叔不想见见吗?”对着他的背影,步封黎大声道。  景王停住脚,抿了抿唇,强定心神。  回头,笑道:“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见,此刻真的有点事要忙。”  说完,就转回了头,在步封黎看不到的方向微微红了眼角。  拾步,作势就要离开,却是突然听到后面奶糯奶糯的叫唤音传来:“爷爷,爷爷,爷爷”  他回头,便看到嗷嗷不知几时出了门,正迈着小短腿朝他这边跑过来。  见小家伙跑得又快又急,他慌忙急道:“跑慢点。”  可小家伙根本不听,跑得跌跌撞撞,吓得他只得赶紧转身迎过去。  他蹲下的同时,小家伙笑嘻嘻扑进他的怀。  然后,奶声奶气道:“爷爷,糖葫芦好好吃,我还要,我还要糖葫芦。”

&esp;&esp;甜蜜番外21

&esp;&esp;那一刻,景王心魂俱颤。  为这小家伙的一声“爷爷”,也为她笑嘻嘻地一扑入怀。  虽然,五爷爷也是爷爷,但这一声却还是直击他心。  “爷爷还有糖葫芦吗?”  大概是甜蜜番外22

&esp;&esp;步封黎眸色微深。  “五皇叔不想回京城看看吗?”  景王低垂眉眼,笑了笑:“没想过,也没什么好看的,离开二十载,早已物是人非,一切都是陌生。”  景王说完,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只有嗷嗷小嘴儿不停,还在吃糖葫芦,压根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尴尬。  “你们继续坐会儿,喝点茶,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景王起身。  青柠看看步封黎。  就这样让人家走了?  真不相认吗?  见步封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她急了。  略一犹豫,便对着作势要离开的景王的背影道:“听说那个书生跟仙女的戏唱了很多年,我不知道这部戏于景王爷来说,有何特殊意义,我只知道,既然这辈子有过懊悔,有过遗憾,那就不应该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甜蜜番外23

&esp;&esp;“当当真是真的?”景王一脸不可思议。  听到传闻这样说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坊间传闻,肯定有另外真正的真相,因为实在太邪乎了。  没想到真相竟真是如此。  他看向步封黎。  步封黎点头。  “那她那她怎么回来?”景王又问向青柠。  “这个”青柠不知道该怎么回,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很难回来。因为跟她交换的卫诺已经去世了,不然,卫诺回去,就可以将她换过来。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但那个时空,和平年代,和平社会,遇到生命危险的可能性很小。”  景王怔了。  反应了好一会儿她的话之后,才开口:“所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没有穿回来,就说明她在那边很安全?”  “嗯,”青柠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景王明显松了一口气出来。  然后弯弯唇角:“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声音很小,似是在跟他们说,又似是在跟自己讲。  又大概聊了聊其他几个老王爷的近况,景王提出让他们去他家里吃中饭。  青柠跟步封黎自是欣然。  “把小布谷也带上吧。”青柠跟步封黎道。  景王肯定想见这个孙子的。  “嗯,我去客栈抱过来。”步封黎自然懂。  青柠和嗷嗷就在茶楼等着。  等待的间隙,景王去安排了一下茶楼里的生意,并吩咐一个小二去帮忙买菜。  她听到景王跟掌柜说:“今日茶楼免费。”  掌柜惊了,还难以置信地跟他确认:“黎老板所说的免费是指”  “就是不收所有客人的钱。”  青柠看到,景王说完走开了,掌柜的还在那里傻眼了半天。  青柠笑。  看来,景王是真的很高兴。    步封黎不仅抱来了小布谷,还带着祝丛、琳琅、汤圆、以及乳母一起来了,甚至连两个车夫也一起。  见他们这么大阵仗,连马车、马都来了,青柠愣了:“你这是把客栈退了吗?”  “嗯,”步封黎点头,“我的事也办完了,用过午膳,下午便可以打道回府了。”  “哦。”青柠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么急。  她甚至生出一种步封黎是故意这样的错觉来,可她又想不到他为何要故意如此?  一行人随景王一起前往他住的地方。  一路上青柠还在想呢,他到底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茶楼里的常客才会无一人知晓。  直到他们一直盘山而上,还经过好几处特意用荆棘掩住的山道,她才明白过来,这样的地方的确不会有人来。  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何景王让他们将马车和马就停在茶楼的后院,说用不上。  她当时还以为是,住的地方离茶楼很近,所以用不上,却原来是马跟马车根本没法走这样的道儿。  景王抱着嗷嗷,步封黎抱着小布谷,青柠空着手都觉得走得艰辛。  好在过了几处荆棘做掩的地方,便是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开阔平坦的山坳里,一处白墙黑瓦的院落入眼,景王道:“马上到了,那便是。”  “哇,”青柠不由地感叹,“世外桃源啊!”  真的,毫不夸张,屋前全是茶树,屋后是翠竹,全都郁郁葱葱,抬头便是蓝天白云,广袤高远,又似是近在眼前、伸手可触,空气中都是茶叶的清香。  “所以,茶楼里的茶都是自己种的吗?”  “嗯。”  “难怪那般好喝,秒杀其他茶楼。”  进了院子,青柠更是惊叹不已。  刚刚远看,还以为院落不大,此时进门才发现,很大,一点都不比京城那些富贵人家的家宅小。  院中有树有花,有小亭,有桌有凳,有石径,还有一个水榭和引水的水车。  屋子也不少,一间一间,青柠都有些数不过来。  汤圆不知很多事,见到这么多间房子,又见刚刚他们进来前大门是落了锁的,显然家里没有人,便忍不住问道:“这么多房子,就景王爷一人住吗?”  景王倒也还好,不以为意,点头:“嗯,我一人。”  他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青柠却从他的笑里看到了孤寂和苍凉。  二十年如一日,独自一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想想她都能想象出那份孤独。  讲真,她也不知道为何他要盖那么多房子,砖瓦什么的搬到这山坳里来都不容易。  将嗷嗷放到地上,景王示意提菜的两个车夫:“灶房在那边。”  末了,又跟步封黎和青柠道:“你们先去厅里歇息歇息,也可以四处看看,我去烧饭,很快就好。”  “奴婢去帮忙。”汤圆自告奋勇。  青柠止了她:“你带嗷嗷玩吧。”  转身,拉了拉步封黎的袖边,眉眼弯弯讨巧道:“要不,你去帮忙吧?”  几人都惊了。  让皇上去帮忙?  皇上几时下过灶房?  四王爷的时候都没有过,贵为天子了,就更不可能。  步封黎也有些意外。  景王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一人就够。”  青柠度了一个眼色给步封黎,步封黎会意,遂跟景王道:“走吧。”  其实,青柠不度眼色给她,他也明白她的用意。  这是给他们父子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两人相对,以他们二人的性子,肯定会冷场,肯定会尴尬,正好烧饭,手头上有事,就可以避免这些发生。  父子二人去灶房了,汤圆带着嗷嗷去玩水车了,青柠就抱着小布谷四下转转看看。  因为每间房的房门都没有关,她惊讶地发现,有一间房里都是木质玩具。  木质的小木马,木质的摇篮,木质的小狗、小猪、小鸭子房间的桌上地上摆的都是。  起先,她还以为景王曾经做过这方面的生意,卖过小孩子的木质玩具,直到她近前,发现每个玩具上面都刻了名字,她才知道,这些竟然是为嗷嗷和小布谷做的。  像小木马这种大童玩的玩具上面刻的都是嗷嗷,像摇篮,以及拿在手里的那种小玩具,上面刻的就是小布谷。  青柠很是震撼。  这个从未想过去京城找他们,他们来磊州找他,他还不准备相认的男人,竟然独自默默地做了这多。

&esp;&esp;甜蜜番外24

&esp;&esp;房间里还有刨子、锯、木钻等木工的工具,以及没有用完的木块和木头。  看来,是他亲手做的。  青柠拿了个很小的,适合小布谷抓握的木鸭子,给小布谷拿在手里玩,抱着小布谷转身出了厢房。  继续顺着走廊往前走。  见另一间厢房里挂了不少画,她便拾步走了进去。  她看到了景王的自画像,也看到莲妃的画像,还看到了步封黎的画像,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这一点她挺意外的。  竟然还有她的画像。  想想也是,不然怎么会认识她?  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知道他是因为关注步封黎,才关注的她,因为她是步封黎的妻子,但心潮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澎湃。  说明,他已把她当做自家人了。  顺着走廊继续往前,她看到走廊的廊柱外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口大缸,不难看出这些缸都是用来种荷花的。  因为每个大缸里都有水,以及时值深秋只剩下的莲花枯枝杈。  另外,她发现,只要是布幔、布帘,只要是有绣花图案的,全部都是莲。  莲妃爱莲,步封黎说过,也因为这个,老皇帝才赐的莲妃。  这二十年,景王就是这样睹物思人过来的吗?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他为何一人要建那么大、那么多房子了。  是也盼着莲妃会跟他团聚吧?  是也盼着莲妃、步封黎、她,嗷嗷、小布谷跟他一家人团聚吧?  在茶楼里,景王问她:莲妃没有穿过来,是不是就表示她在那边很安全。  她说是的。  原则上,的确是的。  但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她没有讲。  那就是如果莲妃自杀,那她也是不会穿回来的。  因为规则就是遇不可知的性命危险,遇他人给的性命危险,才会穿回来,而自己主动求死,就会真的死了,如卫诺一样。  其实,她一直挺担心莲妃的,担心她会走这条路。  毕竟她的经历真的如同噩梦一般,曾经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是因为狗皇帝用步封黎的性命威胁于她。  而一旦脱离了狗皇,她会不会动死念,她真的不敢保证。  另外,也不知道她跟田永最后一次行房之时,有没有看到步封黎。  如果发现步封黎在亲眼目睹自己如此不堪的一幕,她也肯定会受不了,她会不会起死心,她同样不敢保证。  再加上突然到那么一个陌生的环境。  步封黎如此厉害的人,去了现代尚且会不适应,何况她,何况她去的还是比现代更进步的来世,还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她会不会绝望轻生,她也不知道。  若是如此,那就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青柠低低叹。  她的这份担心,她都没跟步封黎讲过,不敢。  但聪明如他,她能想到的,他又如何会想不到?  她深深觉得,他肯定也有这个担心,也只是深藏心里,不敢跟她讲。    景王说他做饭很快,还真是快,感觉没用多长时间,就烧了两桌菜。  虽然是同样的菜,盛了两份,摆了两桌,但青柠还是觉得神速。  景王、步封黎、她,嗷嗷,小布谷一桌,祝丛、琳琅、汤圆、乳母,以及两个车夫一桌。  景王的手艺很好,烧的菜色香味俱全,想必是这些年练出来的。  问步封黎哪个菜是他烧的,步封黎说,哪个都不是,他只负责把火添柴。  从吃饭的氛围来看,父子二人明显融洽亲近了不少,可见做饭的时候,两人有打开心扉,做深入交谈。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多,尤其是步封黎和嗷嗷。  吃过饭,大家都抢着收拾,景王谁也没让,非要自己一手一脚来。  趁他收拾洗碗的间隙,青柠将步封黎带去了她曾去的那几间厢房,让他看了那满屋的玩具,以及满屋的画像,以及那么多莲。  步封黎也大为触动。  见他眼角都泛红了,青柠轻轻抱住他:“步封黎,让景王跟我们一起回京吧。”  “他不愿意,做饭的时候,我跟他说了。其实,我退了客栈,说吃完饭直接打道回府,就是想带他一起,但,他的态度很坚决,不去。”  “啊?”  这点青柠倒是挺意外的。  步封黎低低叹:“或许,他不想再去那个伤心地吧,又或许他不想回去给我带来任何麻烦,他说他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且很喜欢这个地方。”  “那怎么办?”  “那也不能勉强不是,只能是以后我们带孩子多来磊州看他了。”  好吧。  也只能这样了。    景王给嗷嗷和小布谷一人送了一条长命锁。  显然,也是老早就备好了。  下山的时候,景王非要抱小布谷,小布谷很认生的,不认识的人抱绝对要哭闹,不让对方抱。  也是神奇得很,大概真的是血脉关系的原因吧,小布谷虽起初也有些抗拒景王,可没一会儿功夫,竟就窝在他怀里,开心得手舞足蹈,小嘴里也是咿咿呀呀个不停,不知道说些啥。  惹得景王红着眼睛一直在笑。  回到茶楼取马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人。  曲焕。  也不能说是遇上,曲焕说她是特意过来等他们的。  三年多未见,她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男子装扮,英姿飒爽、吊儿郎当。  见面就跟步封黎要钱,说步封黎还欠她两万两银子。  步封黎数了银票给她,她毫不客气,眉眼弯弯收下,一副财迷的模样。  青柠知道,这只是假象。  她甚至觉得,这些年,这个女人依旧放下,依旧没有停止对步封黎的关注,不然,怎么知道他们在磊州,且在那个茶楼。  他们可是微服。  虽然,她说是她正好在磊州的橙花帮分部有事,听到帮里专门负责刺探各种消息的兄弟说的。  然后又见曾经跟步封黎谈的一笔生意终于有了结果,便迫不及待过来告诉他们的。  “哪笔生意?”  “你忘了,你曾让我帮你查钟力的下落。”  步封黎跟青柠皆大喜:“钟力还活着?”  汤圆亦是惊喜之至。  “嗯,”曲焕点点头,然后又朝步封黎伸出手:“一万两。”

&esp;&esp;甜蜜番外25【完】

&esp;&esp;因为要去曲焕所说的地方找钟力,步封黎一行人就改了回京的路线。  两日后到了曲焕所说的雾霞镇的荷叶村。  他们到的时候,正值中午吃饭的时间,村民们都从地里干活回来了。  穷乡僻壤的村子里突然出现两辆豪华马车,以及这么一群衣着光鲜,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自是瞬间就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  于是,打听也变得很容易。  听说是要找村东头一户姓宁的人家,立马就有很多热心的村民给他们带路。  这家人家一看就是生活很拮据的,土砖屋、茅草棚,外面围着树桩栅栏,皆很破旧。  一家人正在堂屋里围着桌子吃中饭,带路的村民在门口就嚷嚷:“老宁头,你家来客人了。”  老宁头端着碗筷就出来了,边走,边用筷子往自己嘴里扒拉着稀粥,吸得很响,咀嚼着。  见到步封黎他们,惊讶又疑惑:“你们找谁?”  步封黎抖开手里的一张画像:“找他。”  这是在路上他紧急画的。  老宁头看了一眼画像,眸光微闪,摇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步封黎跟青柠都有些意外。  青柠探头朝里面堂屋望去。  围桌而坐的还有一个老妇人,一对年轻的男女,以及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望着外面。  的确没看到钟力的身影。  曲焕的消息不可能出错啊,他们橙花帮可是买卖消息赚钱的,一向很严谨的。  青柠跟步封黎对视了一眼。  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恐他们是坏人,故意这样回的。  “我们是他的亲人。”步封黎介绍道。  老宁头“哦”了一声,又猛喝了一口粥,吧嗒吧嗒嘴:“可我的确没见过此人。”  末了,还问向那几个带路过来,此时正在看热闹的村民:“你们见过吗?”  “没有。”  “没见过。”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闪烁,皆摇头。  青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好家伙,还挺团结的。  心念一动,她便扯开了嗓子,对着屋里面大声喊道:“钟力,钟力你在吗?钟力!”  众人:“”  “这位夫人是不是以为我骗你们?”老宁头问。  青柠笑着否认:“没有,我只是怕错过了,我们千里迢迢找过来不容易,所以叫叫看。看来,他的确不在,如果在,听到我们的声音肯定早就出来了。”  说完,她便拉了步封黎衣袖:“看来是搞错了,我们走吧。”  步封黎轻凝了几许眸光,望进她的眼睛,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的用意,点点头。  在村民们的目光中,夫妻二人上了马车。  车夫扬鞭驱车,行了起来。  步封黎小声吩咐车夫:“走慢点。”  青柠见状,笑问:“所以,你也觉得那个老宁头会追上来?”  “应该会吧,你那样大叫不就是告诉他,我们不是坏人吗?”  “嗯,我是这个目的,如果是想对钟力不利的坏人,不会那般叫唤、打草惊蛇的,那样的话,钟力早躲了。”  “嗯。”  “不过,看样子,钟力似乎的确不在。”  青柠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传来老宁头的叫唤:“等一下,等一下!”  来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步封黎示意停车。  两人下了马车,老宁头也奔至近前。  “他他走了,昨儿走的他也是前天刚能下地。”老宁头气喘吁吁道。  “有说去哪儿吗?”  “说是去京城找他的主子。”  闻言,步封黎跟青柠皆心口一松。  步封黎道:“知道了,谢谢你救了他以及这三年对他的照顾。”  自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老宁头手里。  因为银票是折叠的,老宁头起先还不知道是什么,待打开才发现是银票,自是不要,当即就要退给步封黎,却是被步封黎强行塞到了他手心。  “这是你应得的。”  很明显老宁头家的日子不好过,房屋破旧不说,刚刚他看他喝的粥,那哪里能叫粥,根本就没几粒米。  一般早膳才喝粥,很少午膳喝粥的,何况还是一个下地干重活的庄稼人家。  这样的人家,能救下钟力,并养钟力三年,这冲这份善良,也应该被重谢。  曲焕说,钟力重伤,被这家人家的老妇人去河边洗衣时所救,当时几乎已经死了,这家人家找了好几个大夫,后来终于被捡回来一条命,但实在伤得太重了,一直无法下床。  刚刚老宁头说,前日刚能下地的。  所以,这三年,钟力等于没有任何劳动能力,甚至还是个拖累,但这家人家,还是养了他三年。  为了保护钟力,刚刚还矢口否认自己认识钟力。  尤为难得的是,全村人竟然全统一口径。  这一点也让步封黎甚是感动。  待夫妻二人上了马车,待马车走远,老宁头才收回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银票。  打开。  五千两入眼,他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刚刚他还以为几十两,最多一百两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五千两!  那可是他全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马车上,青柠见步封黎若有所思,像是有心事,便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回去之后得赋税改革,减轻一些农户的负担,你看他们有田有地,种田种地,却还是生活得如此拮据。”  青柠点点头。  “嗯,他们的确过得不太好。”  “是我的问题,所以,我要想办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国泰民安、民富国强。”步封黎口气灼灼,目光坚毅。  青柠心中一动,挽臂轻靠在他的肩头:“步封黎,我相信你,一定能创一个盛世。”  大燕子民的盛世,她和他的盛世。  一定。    十年后。  京城橙花帮总会的院子里。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正迎风舞剑。  少女梳着高高的公子髻,一袭男装装扮,眉目如画、英姿飒爽,手中长剑如龙,随着她灵敏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各种光影弧度。  最后,手腕翻转,挽出一个剑花,再斜斜刺出,少女的动作定住。  扭头,问向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练习的曲焕:“曲姨,我这次做得对不对?”  曲焕含笑点头:“对,非常好。”  与此同时,还朝少女竖了竖大拇指:“嗷嗷是这个。”  少女骄傲地笑了,两颊红扑扑的,如清晨破晓的朝阳,明艳动人:“是曲姨教得好!明日我就约小布谷比试,他是钟叔教的,我是曲姨教的,我一定不给曲姨丢脸。”  收剑的同时,一个转眸,便看到大门口健步如飞进来的步封黎,连忙开心地跑迎过去:“父皇”  “跑慢点。”步封黎蹙眉示意她。  末了,又急急转眸问向曲焕,声音同样急切:“橙花帮传递消息向来是最快的,曲帮主能否帮朕传一个消息给磊州的景王爷,让他速速来京。”  “怎么了?”鲜少见到这个男人这般样子,曲焕疑惑。  “朕的母妃不久前穿回来了,情况很不好,太医说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景王赶过来。”  曲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道:“我马上就传达下去,放心,很快的。”  话音未落,已是身影一闪,走得老远。  步封黎示意嗷嗷:“跟父皇一起回去,去见见你的祖母。”    接到消息的景王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了莲妃落气之前到达。  明明莲妃已气若游丝,在看到景王的那一瞬,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恢复了元气,两个老人抱在一起,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步封黎和青柠看得也是泪流满面,两人对视了一眼,默然退了出去,帮他们带上房门。  半个时辰后,莲妃在景王的怀里安详离世。  廊柱边上,步封黎跟青柠并肩而立,都微微眯着眸子,迎着阳光,望向远处的山峦重重和云彩朵朵。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青柠缓缓收回视线,侧首看向身侧的男人,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完美的侧脸和此刻绷得很紧的下颌弧度。  幽幽开口:“原来,生老病死,也会穿回到自己的世界。”  步封黎身形微微一震,缓缓转眸,看向她。  她仰脸迎着他的视线。  “幸亏如此,幸亏母妃穿回来了,不管怎么说,有生之年,他们两个终是见到了最后一面。”青柠红着眼,声音沙哑。  步封黎眸色一痛,深凝着她,没做声。  他知道,她还有要说的。  果然,她轻抿了唇瓣片刻之后,再度哑声开口:“所以,待我老死之时,我也会穿回现代去的。步封黎,今生我注定无法死在你的怀里,你也无法给我办葬礼。”  步封黎心中大痛,伸臂将她一拉,深裹入怀,紧紧拥住。  “傻瓜,我们都还这般年轻,说这么遥远的事作甚?再说了,我们有秤,不怕。”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有秤也没有用,自始至终能穿越,能带人穿越的,都是青柠,没了她,秤毫无用处。  两人都没做声,但两人却同时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青柠决定:若真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刻,她便提前自己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因为只有自杀,是可以留在这个时空的,她要死在他的怀里,她要儿女们有墓可祭。  而步封黎决定:若她真老死在他的前面,那他就日夜抱着她,跟她一起穿到现代去,那个时候,想必江山已传给下代,他可安心过去。  反正没有了她,哪个时空对他来说,都一样。  “青柠,”步封黎声音低沉,大手捧起她的脸,低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咸湿:“一辈子还长,一辈子足矣。”  青柠望着他。  他的这句话让她一下子就释然了。  对,一辈子还长,一辈子足矣。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她只要好好珍惜这辈子,跟他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地过好这辈子,足矣。  “嗯。”她坚定点头,微微笑开。

&esp;&esp;(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1

&esp;&esp;宫千暮(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2

&esp;&esp;乱七八糟,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钦博言也不想再跟她多废话,不耐地扬扬手,示意她出去。  宫千暮也不是死皮赖皮、不识趣的人,见自己不管怎么解释,这人还是这般态度,便默然转了身,出了钦博言的专用化妆室。  宫千暮走了没多久,钦博言的助理邵君走了进来。  “钦少,你的咖啡。”  钦博言接过,揭开盖子,喝了一口:“去跟安保的负责人说一声,他们还想不想要工作了,竟然让一个人私生饭给混进来了。”  邵君一惊:“私生饭?什么时候?”  “刚刚。”  “人呢?”  “被我轰走了。”  “没把你怎样吧?”  “没有,一眼就被我识破了。”  邵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现在就去找安保负责人。”  这么不靠谱,竟然能将私生放进来,不知道现在的私生有多疯狂吗?若出点什么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钦博言将手中的咖啡放到前方的化妆台上,抬手看了看腕表。  离十点的化妆间采访,还有两分钟,人呢?  他最讨厌的,就是采访了,老是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浪费时间。  这次采访,他也是推了好几次,是经纪人那边接了,说是为了配合新剧的宣传。  抬手再次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  他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十点整,对方不到,他立即走人。  从来都是各大媒体等他,他可没有等媒体的习惯。  门被人自外面推开。  以为是采访的媒体到了,钦博言冷着脸将转椅转过来:“没有时间观念,还不懂敲门,这采访别做了”  话没有说完,一身火红、凤冠霞帔的女人入眼。  竟是刚刚被自己赶走的那个私生。  当即皱了眉:“你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只有你跟我一样的装扮,你还知道大燕,知道四王爷。”宫千暮反手关门,回道。  她刚刚去转了一圈,全是奇装异服、装扮奇怪的男女,她问的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说的,她也听不懂。  “你关门做什么?打开!”钦博言斥道。  宫千暮没理他。  方才那些人驱赶她,说什么她不是这个剧组的人。  她不想那些人进来。  她就问这个男人几个问题。  她现在太混乱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身在何处。  见她无视自己的话,钦博言怒了,自转椅上起身:“让你别关门,你没听到吗?”  宫千暮也不惧:“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走!”  “凭什么?”钦博言转身将手里的咖啡“啪”一声放在梳妆台上,又回过来冷眼瞥向她,“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弯腰拿起转椅上的手机,长指划动,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化妆间,有个私生饭闹事,让保安来。”  吩咐了一句,便挂了电话,挑起眼皮看向宫千暮:“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没有闹事,我只是想问你”  “把门打开!”钦博言厉声打断她的话。  宫千暮自是没有理会,她也怒了:“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不能!”钦博言当即回道。  宫千暮望着他,眼睫颤了颤。  钦博言抬手扶额,也是头疼得很:“你知不知道,一会儿有媒体过来,如果看到你跟我关着门在化妆室里面,他们马上就会脑补出各种大戏出来?”  他现在的流量大到,但凡有个女的跟他沾上边,都能传出绯闻来。  他就像是住在热搜和各大头条上一样,每天都会有各种奇奇怪怪关于他的热搜,穿的衣服啊,背的包啊,连脸上长颗痘痘都会上热搜。  宫千暮虽然不明白“媒体”是什么,但是大概意思是听懂了。  就是有什么人要来,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关着门共处一室,会引起那人的误会。  想必是他爱的女人。  宫千暮抿了抿唇,转身准备打开门,却是蓦地听到脚步声纷沓,奔这边而来,她刚打开一条缝的门又“嘭”的一声关了回去。  外面已有人在转门把,作势要开门,宫千暮连忙摁住里面的门把,不让对方开。  “钦少,钦少!”  是安保到了。  见门打不开,外面“砰砰砰”拍门。  宫千暮抵着门。  “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所在所为,他们可以将你交给警察?”  钦博言生气上前,伸手作势就要将她拉开。  宫千暮闪身一避。  避是避开了,门却被外面的安保打开了。  宫千暮眸光一敛,红衣如火动。  钦博言就看到她,快如闪电,冲向窗户,然后纵身一跃,火红的身影就从大开的窗户跳下。  啊!  钦博言脸色大变。  破门而入的保安们也看到了那抹从窗户跃下的身影,全都吓呆在了当场。  这这里可是五楼。  直到采访的媒体和摄像进来的时候,众人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钦少,路上堵车”媒体主持人进门就解释,突然见到这么多保安在,且各个脸色不对,又问道:“怎么了?”  哪里还有人顾得上理他?  “快,快下去看看人怎样了?”钦博言大声急道。  “不管怎样,先打120!”保安队长道。  “快快!”  有保安立即出门往楼下跑。  有保安掏出手机打120。  有保安跑到窗户边上往下看,下面有花坛有草丛,还有排水沟。  “太高了,看不清楚,下去看!”  媒体的几人看着慌乱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听到一个保安拿对讲机跟保安室报告:“有个私生饭从五楼钦少的化妆间窗户跳下去了!”  私生饭跳楼?  媒体的几人瞬间眸光都亮了。  这么劲爆的吗?  他们竟然还赶上了现场!  几人互相看了看,主持人示意摄像师赶快打开镜头。  五楼跳下去,怎么可能活命?  一旦摊上人命,绝对重磅。  这则新闻一出去,想都不用想,会是怎样炸开锅的场面。  钦博言也伏在窗口往下看,同样也没看到人,只得转身,健步如飞出了化妆间,下楼去看。  媒体的主持人示意摄像:“快,跟上钦少,镜头一直跟着他,我们就做(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3

&esp;&esp;见钦博言大长腿走得极快,摄像扛个大机器跟不上,媒体主持人喊住他:“算了,我们直接用手机直播。”  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直播平台。  直播才是真正的(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4

&esp;&esp;没找到跳楼的私生饭,现场也没发现任何对方重伤或者死的痕迹,警察做完记录就离开了。  然而,网络上却是炸开了锅。  多条实时热搜霸榜。  钦博言私生饭穿古婚服从五楼跳下  钦博言私生饭跳楼失踪  钦博言私生饭去向分析  钦博言私生饭生图  钦博言与私生饭化妆间视频  钦博言的经纪人万冰清也(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5

&esp;&esp;勒索?  钦博言眯了眯眸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就是为了骗钱?”  骗?  宫千暮瞳仁微微缩了缩。  “你想怎么理解都行。”她依旧伸着手。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解释。  就算解释,这个男人也不会信。  钦博言自是不会这般轻易就范,眸光一动:“我身上没有钱,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穿的是戏服,钱包在更衣室里,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边说,边拿起手里的手机,长指划开屏幕,作势就要拨号。  突然眼前红影一晃,他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上一轻,手机已被对方轻松夺走。  “是让人送钱来,还是跟刚才那次一样,让人来抓我?”宫千暮举着手机,目光清冷瞥着他。  钦博言甚至都没看清她是如何从他手上将手机抢过去的,动作快如闪电。  果然骗子是不容易受骗的。  他眸光微闪:“让人送钱来。”  宫千暮依旧有些怀疑,凝着他的眼睛。  钦博言也看着她。  (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6

&esp;&esp;时间就像是忽然静止了一样,所有人都没动,都没做声。  最终还是宫千暮先出声:“还不信吗?”  “不是不信你会轻功,而是难以置信这世上竟然真有轻功。”邵君一脸震撼,一脸崇拜说道。  钦博言冷了他一眼。  宫千暮没说话。  她理解三人的震惊,据她一番观察下来,这个国度的人都是不会武功和轻功的,不然,也不至于小小的跳个窗而已,会引起那么大的揣测和波澜。  “那这样,你就说自己是武替,否认自己是钦少的私生饭,说自己跳窗是因为会功夫,知道自己不会受伤。”邵君建议道。  末了,还自我肯定:“对,就这样,因为前面传播出去的视频你说自己是宫千暮,宫千暮的武替,说自己是宫千暮也说得过去。”  “武替是什么?”宫千暮问。  “就是武打替身。”  宫千暮秀眉微凝,不解:“我为什么要用替身?”  邵君并没有懂她的意思,嚷嚷道:“哎呀,这些你就不要管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复述一遍就好了。”  边说,边又划开手机,打开摄像。  宫千暮便面无表情地将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录完,邵君看了一遍,基本满意。  又示意宫千暮:“你还得再跳一次,我录下来,不然,网友绝对会质疑你说的话,绝对不会相信你会功夫、跳下去不会受伤。”  宫千暮也是明理之人,依言做了。  “钦少你看一下。”邵君准备将拍好的两段视频给钦博言过过目。  直接被钦博言扬手止了:“你看着办就行。”  末了,指指宫千暮:“你可以走了。”  宫千暮也没打算久留,走了一步又停住:“我就问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大燕,还有四王爷的?”  钦博言坐到转椅上,示意化妆师卸妆,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自己都扮宫千暮来讹钱了,还问他这个主演为什么知道大燕和步封黎?  不想走,想没话找话是吗?  虽然会轻功,的确很稀奇,但用在歪门邪道、投机取巧上就令人生厌了。  见他这个态度,宫千暮清冷地弯了弯唇,也无二话,拾步往外走。  邵君正在跟经纪人万冰清微信,将两段视频发给她了,万冰清叮嘱他一定要留下这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以防后面还有什么需要她配合的找不到人。  “等一下,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吧。”邵君喊住宫千暮。  宫千暮回头:“你们怎么知道大燕,还有四王爷的?”  邵君看了一眼钦博言,朝宫千暮回道:“这是我们正在拍的戏啊!”  戏?  所以,步封黎的故事在他们这边被写进戏本子了吗?  “你手机号码多少?”邵君点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作势就要存。  “没有。”简短吐出二字,宫千暮就出了化妆间。  邵君汗,赶紧追了出去,却哪里还有那个女人身影?    宫千暮再次来到巨峰影视城是:(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7

&esp;&esp;剧组人员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  专门退出去望了望外面门头上的牌子,确定自己没走错,才入了内,满脸疑惑和不可思议。  “就你一个人应征?”  宫千暮起身,朝对方恭敬地鞠了鞠身:“好像是的。”  剧组人员歪歪头:“今天倒是稀奇。”  也未多说,问她:“报名表给我看一下。”  宫千暮双手毕恭毕敬呈上前。  “褚甜甜。”对方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对。”  宫千暮面色如常道。  这是她刚刚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那些离开的人扔的,她从中挑了一份身份证复印比较模糊的,且对方五官轮廓跟自己有点点相似的。  剧组人员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嗯,身高体型跟演员差不多,我这边是可以的,但还得给导演看看,跟我来吧。”  “好,谢谢。”  宫千暮亦步亦趋跟在剧组人员的后面。  七弯八拐,来到一个很大的摄影棚。  摄影棚内的一处休息区,钦博言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一折叠椅上,边刷手机,边等邵君收拾他的所有物品,一个抬眸,就看到了那个跟在剧组人员进来的女人。  一眼并未认出对方,随随将视线收回,看向手机,又蓦地眸光一顿,抬眼再望过去。  汗。  还真是昨天的那个女人。  “张导,琳琅的武替我招了一个,你看看人。”剧组人员将宫千暮带到一个正在收拾机器的男人跟前。  男人眼都没抬:“还看什么看,不需要了,剧停拍了。”  “啊?为什么?”  “编剧修得太慢了,跟不上,投资商还有制片人都一致决定,等她全部改好再拍。”  剧组人员听完,叹了口气,转身将报名表递还给宫千暮:“抱歉,要不,你去别的剧组看看。”  “没事。”宫千暮勉力笑笑,伸手接过。  她还能说什么?  如此处心积虑应招,结果停拍,现在肯定连群演都没机会了。  宫千暮有些沮丧地往摄影棚外面走。  因为没看路,迎面碰到一人,所幸她会武功,反应快,后闪一步,才没完全撞上,手里的表单掉在地上。  是个年轻男人,一身黑西装,身形高大,五官很立体,气场很足,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保镖,一个助理。  “抱歉。”宫千暮微微鞠了鞠首。  对方打量着她,也认出了她就是昨天各大头条的主角,唇角微微一勾,弯腰自脚边将她的报名表拾起来。  “鞠甜甜?”  “是的。”宫千暮伸手,准备将报名单接过来,却被对方手一缩避开:“你真的会轻功?”  “嗯。”  “明天晚上我有个party,你过去给我们现场表演一下轻功,我给你两万。”  宫千暮眸光一亮。  男人示意身后的助理。  助理连忙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宫千暮。  “名片上有地址,明晚七点前到。”男人也将报名表递给了她。  宫千暮一一接过,还未表态,对方已迈着大长腿往摄影棚里面走。  两个保镖和助理紧步跟在后面。  宫千暮垂眸看了看名片,揣进兜里,拾步出了摄影棚。    保姆车里,钦博言正闭目养神,忽闻前方喇叭声四起。  他皱眉睁眼。  “有个女的走到高架上来了,这些人真不知怎么想的,为了少走点路,命都不要了吗?”邵君边开着车,边抱怨。  钦博言又阖上眼睛。  又听到邵君道:“呀,好像是那个,昨天讹我们的那个女的。”  钦博言又睁开眼。  正好车子从宫千暮的身边经过,侧脸一闪而过。  可不就是她,手里正拿着一个蛋筒冰淇淋在吃。  “她怎么跑到高架上来了?”邵君嘀咕,“多危险啊,也不知道去哪里?钦少,我们要不要带她一程?这样走真的太危险了。”  “她不是会轻功吗?有什么好危险的?”钦博言冷声回道。  邵君汗。  会轻功又不是防撞不死身,怎么就没危险了?  从后视镜看到男人似是有些不悦,他便没再多言。  宫千暮顺着高架的边上缓缓往前走着,边吃着手里的可爱多,边不时环顾。  不得不承认,这个国度比大燕发达多了,路比大燕好,还能这样神奇地悬空而建,车也比大燕好,跑起来速度惊人,还不需要马拉。  还有自己手里的这个吃食,虽然秋天吃有些凉,但味道真的是大燕的任何一个糕点都比不上,这才是真正的入口即化,甜到心尖。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注意到停在高架紧急停车位上的那辆保姆车,她径直从边上经过。  邵君鸣了两下喇叭,对方也没理会。  “喂!”  “喂!”  邵君摇下车窗喊了几声,对方也没在意,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邵君汗,又不知她的真实姓名,情急之下,只得喊道:“宫千暮!”  只一声,对方就停了下来。  回头。  见到是他,宫千暮眼波微动,又走了回来。  “有事吗?”宫千暮问。  邵君汗哒哒:“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的吗?你跑到高架上来,你有事吗?”  宫千暮没懂,看着他。  “高架上不准行人你不知道吗?”邵君问。  宫千暮怔了怔。  是吗?  她还真不知道。  “既然是路,为何不准行人?”  邵君:“”  “装,要适可而止。”坐在后座的男人忽然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出声。  宫千暮这才看到钦博言。  反应了一下他的话。  装?  “上车吧,带你下高架,虽然这里是紧急停车位,也不能停太久。”邵君示意她。  “多谢好意,不用了。”  说她装,她还去坐他车?  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  而且,就算不准行人,她已经走了那么久,也没看到有人拦。  “她想走就让她走吧,被交警抓到最多也就罚款两百块的事。”钦博言示意邵君开车。  罚款两百?  宫千暮一震,连忙喊邵君:“等一下等一下,既然你这般好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走到保姆车的另一边,她拉了拉车门,没拉开。  邵君才想起锁了安全锁,连忙按了开锁。  可对方已脚尖一点,纵身从车窗而入,手中拿着未吃完的冰淇淋。  邵君:“”  钦博言:“”

&esp;&esp;(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8

&esp;&esp;“系好安全带。”回过神来的邵君边启动车子,边叮嘱。  宫千暮看向他,并不知道安全带是什么。  见她眼里脸上都是疑惑,邵君拧眉:“你是山顶洞人吗?”  话落,倾身逼近,准备替她拉安全带,吓了宫千暮一跳,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手肘一抬,就抵在了他的胸口上,快得惊人。  “做什么?”她冷声。  邵君汗:“我替你拉安全带。”  宫千暮凝了他一瞬,这才将手肘放下。  邵君黑着脸替她扣好安全带,没再说话,有些后悔提议带这个女人了。  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这种女人要不就如钦少所言故意装的,要不就是从哪个穷乡僻壤的山旮旯里刚出来的。  坐在后座的钦博言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无表情、眉眼疏淡。  下了高架,邵君就靠路边停了,将宫千暮放了下去。  “谢谢。”宫千暮下车后朝邵君鞠了鞠。  车子重新启动,行了起来,邵君打着方向盘,从右后视镜里看到宫千暮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空蛋筒扔进垃圾箱,又忍不住想吐槽。  “钦少,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装的,还是刚乡下人进城?她好像连蛋筒能吃都不知道,以为是装冰淇淋的。”  钦博言漫不经心回头望了一眼:“你是不是对乡下有什么误解?现在的乡下,还有哪里没有通网通电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这倒是,所以,她就是装?”  钦博言淡“嗯”。  “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蹭热度的,我看她今天应征了武替,应该是个演员。”钦博言淡声,但语气却很笃定。  这么一说,邵君就懂了。  “原来是个演员啊,难怪我说,她处心积虑讹一场,怎么就只讹五千块钱,原来五千块钱不是重点,上了各大新闻头条才是重点。”  蹭热度、博出位,黑红也是红,是当下很多十八线的小透明演员的惯用伎俩。  “所以,以后不要给眼神。”钦博言道。  邵君点点头:“知道了。对了,明天晚上霍少的生日party,钦少会去吧,清姐发消息给我了,说必须让你去,你们两个双男主的那部警匪片马上就要播了,借此合体能带一波热度,也正好可以破了你们两人不和的传闻。”  “我们本就不和,不是传闻。”钦博言悠然道。  邵君汗。  他当然知道不是传闻。  “但不能让媒体知道呀。”  钦博言无谓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颈脖:“工作时演戏,已经演够了,个人时间还要演戏,不演。”  “钦少不去?”  “嗯。”  邵君闻言就急了:“钦少,我觉得这次清姐说的很对,你看哈,那部警匪片你是投入了很多心血的,对吧?然后,上星三台同播”  “能好好开车吗?”钦博言将他的话打断。  “”邵君只得闭了嘴。    (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09

&esp;&esp;“霍少,生日快乐哦。”  “霍少生日快乐。”  不少人上前送礼物,霍肆远松了美女的手,一一接过,再转交给后面的助理。  “谢谢。”  “多谢。”  邵君也上前将经纪人万冰清准备的礼物送了:“霍少,这是我们钦少的一点心意,生日快乐。”  “哦?”霍肆远望着邵君手里的包装盒,挑挑眉,伸手接过:“谢谢,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搞得我迫不及待就想拆开看看怎么办?”  众人起哄:“拆!”  “拆!”  “拆!”  大家也都很好奇钦博言会送什么,当今两大流量巨头,传闻两人私下很不和,犹如水火。  霍肆远遥目望了一眼不远处那个长腿交叠而坐,气定神闲品酒的男人,打开了包装盒。  赫然是一根玉笛。  众所周知,他们二人演的那个双男女的警匪片就叫《玉笛》,剧中两人接头都是以玉笛为信物。  “玉的呢,钦少出手阔绰啊,谢谢啦!”霍肆远朝钦博言遥遥举了举玉笛。  钦博言唇角微微一勾,举了举手中高脚杯。  众人却兴致缺缺。  反正就是各种不遗余力、各种变着方子宣传新剧就对了。  宫千暮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没有准备礼物,她不知道对方生辰,就算知道,她跟对方也不认识,不是会送礼的关系。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问一下表演的事,昨日那个给她名片的助理不知几时已看到她,先过来找她了。  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这是你的表演服,去洗手间换上,一会儿大家吃生日蛋糕的时候,你就可以表演了。”  宫千暮接过衣服:“我要怎样表演?”  “随便,就在大家头顶飞来飞去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宫千暮颔首:“好的。”  拿着衣服来到卫生间,她才发现并不简单。  那叫什么衣服呀?  肩颈的地方全部没有,连袖子都没有,上身就遮了个胸口,其实也没遮,因为布料很透。  裙子也是短得吓人,连臀都遮不住,且还是那种撒开的,如果穿在身上在大家头顶上飞,那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难怪一次给她两万呢。  宫千暮感觉到了羞辱。  面红耳赤将衣服塞回袋子,拧着就准备出卫生间去还给人家,忽的感觉到隔壁男卫生间里有人在低语。  她是练武之人,耳力比正常人强很多倍,稍稍定住凝神,她就几乎能字字听清。  “确定万无一失吗?”  “确定,我不是下在酒里,我是下在蛋糕里的。”  “蛋糕?”  “不是大蛋糕,霍少这边是定制的每人一个很小的,独立包装的那种,盖子上都贴了嘉宾名字的,我直接下在他的蛋糕上。”  “那如果钦少不吃呢?”  “不会不吃的,我听到他的助理跟人家的语音聊天了,对方应该是经纪人,说是安排了记者发通稿,会拍钦少吃蛋糕的照片,以此来破两人不和的传闻,所以,他多少肯定要吃一口的。”  “哦。”  “不然,我也不会想到下蛋糕里。”  “嗯。”  两人边低声私语,边离开。  脚步声远去。  女卫生间里,宫千暮反应了一下他们的话。  下什么?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下毒。  下毒下到钦博言的蛋糕里,且钦博言肯定会吃,是这个意思吗?  眸光一敛,她当即出了门,想看看窃语的两人,可两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只得回到草坪。  草坪上热闹非凡,大家已经开始在吃蛋糕,人手一份袖珍小蛋糕,每一枚都极其精致。  她呼吸一紧,目光快速搜寻着钦博言。  原本所坐的位子是空的,不见人。  灯光刺眼,人影穿梭,宫千暮站在那里微微眯了眸子,视线移动。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要表演了。”霍肆远的助理看到她,皱眉走过来。  她没有理他,远处矜贵清冷的男子入眼,她瞳孔一敛,撇开霍肆远的助理,快步朝对方而去。  好在他今夜穿了一身白,相当打眼。  此时的他,正在跟两个男人应酬,确切地说,是两个男人在跟他说着什么,他只是听着,并未有太多反应。  手里拿着蛋糕,还好,还没吃。  宫千暮微微松了一口气,穿梭在人群中。  霍肆远一手拿着枚小盒蛋糕,一手拿着个叉子,叉了一叉子送入口中,脸上挂着几分邪气的笑,走向钦博言。  “多谢钦少赏光!”  钦博言笑笑,没接话。  霍肆远耸耸肩,指指他手里的蛋糕:“不好吃吗?”  他的经纪人跟他说,已跟钦博言的经纪人达成一致,会有媒体拍他们二人合体吃生日蛋糕的和谐画面,让他配合。  他就来了。  “没有,我不爱吃甜的。”钦博言回道。  但还是打开了蛋糕盒盖,叉了些许。  宫千暮过来时便看到他将叉起的蛋糕送入口中,微微动嘴咀嚼的样子,她脸色一变,已顾不上人多,也顾不上好多相机、摄像机都对着他们二人,正在拍这历史性的一幕,拔高音量急声道:“别吞,有毒!”  听到的人皆是一震,包括霍肆远,也包括钦博言。  都循声朝她看过来。  她望着钦博言,又重复了一句:“蛋糕有毒,快吐掉。”  有毒?  一片哗然。  方才大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次终于肯定,她说的真的就是有毒。  怎么可能有毒?  有什么毒?  媒体们自是不想错过这大好机会,镜头纷纷转向宫千暮。  钦博言瞥着她,未动,薄唇抿起,眸色转深。  霍肆远先出了声:“你说什么?钦少的蛋糕里有毒?”  一副就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笑话的样子,满脸的好笑和不可思议。  “是。”宫千暮也不惧。  “我下的?”霍肆远指指自己。  因为蛋糕是他这边的人准备的,如果说有毒,不就是他下的吗?  “不知道,”宫千暮一五一十说道,“我刚刚在洗手间,听到男卫生间里两人说的,说在钦少的蛋糕里下了东西。”  “那钦少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呢?刚刚不是吃了一口嘛。”霍肆远转眸问向钦博言。  也未等他回答,径直接过他手里的蛋糕,都没用叉子,直接张嘴咬了一大口,缓缓咀嚼,看向宫千暮,脸上的笑意敛了个干净。

&esp;&esp;(番外)博卿千言暮白首10

&esp;&esp;吃完,还拿大拇指揩了一下嘴角上的奶油,然后又舔舔大拇指,凉声问宫千暮:“这样可以吗?还是要我把整个吃完?”  宫千暮没做声。  洗手间的那两人说,至少钦少会吃一口的,那也就是说,应该吃一口就会中毒的。  霍肆远就又吃了一口,再吃了一口,几乎将整个小蛋糕吃完。  边上有人递给他纸巾:“霍少。”  霍肆远接过,揩揩嘴,将手里的所有垃圾交给边上的助理,又掏出自己西装口袋里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揩着手,问宫千暮:“所以,是什么毒?慢性毒吗?”  “我也不知什么毒,但不排除是慢性毒。”宫千暮毫无惧意回道。  在大燕,一两个时辰之后再发作的毒比比皆是。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钦博言终于出了声。  “昨天我说过,装,要适可而止,博出位,也要适可而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你觉得有意思吗?出名了又怎样?会有人找你演女一号吗?”  钦博言问向宫千暮,目光灼灼,口气灼灼。  宫千暮长睫颤了颤。  博出位?  女一号?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故意没事找事,为了让自己出名?  “原来如此啊!”未等她回应,霍肆远已先出了声,“其实,想出名,你也大可不必这样,我不是让你今晚来表演了吗?你好好表演,同样明天也会红出圈。”  宫千暮便转眸看向霍肆远。  好好表演,明天也会红出圈,靠衣服红出圈吗?  “请问你有姐妹吗?姐姐或者妹妹?”唇角一勾,宫千暮问。  霍肆远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怎么了?”  宫千暮便从手里的包装袋里取出那套衣服,抖开,举起来给他看,也给在场的其他人看,然后朝霍肆远脸上一扔:“那就让你姐,或者你妹来表演!”  末了,又眸光一转,瞥向钦博言:“你说的那些我不懂,我也不稀罕!”  说完,将手里的空包装袋大力扔在地上,转身,径直往大门口而去,头也未回。  霍肆远将兜头盖住的衣服扯下来,轻嗤:“蛮有手段的嘛,看不出啊,这又当又立,一个人唱完一台戏,明天照样出名了。”  钦博言没做声,转眸寻邵君。  这家伙不是说今夜要时刻提防着刚刚那个女人吗?结果自己人影都没见到。  “好了好了,不要因为这种人坏了心情。”霍肆远将手里的衣服扔给助理,从旁边的侍应生托盘里端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钦博言,笑道:“谁让钦少红呢,红才有人蹭,对吧?”  一起吃生日蛋糕的和谐画面没拍到,那就拍一张碰杯的画面吧。  钦博言接过,两人碰了碰杯,各呷了一口。  放下酒杯的时候,手臂一重,被人攥住。  钦博言一看,是邵君。  “钦少”邵君面红耳赤,眼睛都红了,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钦博言皱眉:“你这是喝了多少?”  难怪不见人!  “我没喝酒,我这是”  邵君话没说完,恐被媒体拍到,他拉了钦博言到一旁,凑到他耳边气喘吁吁道:“我我应该是中那什么药了,我刚刚刚刚去洗手间抠喉咙催吐了,但但药力好像有点猛啊”  钦博言错愕转眸,一脸震惊看向邵君。  都是场子里混的人,又加上还是演员,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  见邵君除了面红耳赤外,额头上还大汗淋漓,五官都甚至微微有些扭曲,看得出在极力忍受痛苦,钦博言猛地想到什么。  “是蛋糕吗?你是吃了蛋糕这样吗?”他急声问他。  “嗯,”邵君难受地点点头,“这个人应该是想害你的,因为因为我吃的那个蛋糕是你的,就是发的时候,你的是我替你拿的不是吗?然后然后,我看你的那个上面有草莓,我想着你从不吃草莓的,就将自己的跟你换了一下,盒盖上有名字,我就把盒盖也交换了一下,没想到就”  钦博言震住。  所以,刚刚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轻抿了薄唇,他转眸问向邵君:“你现在怎样?能忍受吗?”  “不知道,就感觉感觉闻不得女人的气息”邵君又想哭又想笑,难受得厉害。  他好怕自己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我打电话让胡蝶来一趟。”  胡蝶是钦博言的私人医生。  “别!”邵君当即拒绝,“能找个男的吗?”  这种时候还让雌性来给他近身看病,他怕他把人家给生扑了。  钦博言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打电话给了胡蝶,只不过让她找个男同事过来。  “人马上来,”挂了电话,他反手攥了邵君的手腕:“在这之前,这事儿得有个交代。”  说完,便拉着邵君,大步走向正在跟宾客应酬的霍肆远,朗声道:“霍少,刚刚那女的,并没有说错,的确有人在蛋糕里下药。”  不少人正在刷着手机上的实时热搜呢,因为不少媒体想做第一手,早就在第一时间将拍到的发到了网上。  着古服跳楼女子再现惊人之举  十八线武替蹭钦博言霍肆远热度,造谣蛋糕有毒  钦博言:博出位也要适可而止  钦博言:出名了就能演女一号吗  大家正刷得起劲呢,突闻钦博言此话,纷纷惊讶。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有反转?  媒体闻风而动,照相机、摄像机全都围了过来。  霍肆远看着钦博言:“钦少说什么?”  “我说,的确有人在我的蛋糕里下了药,只不过我的助理见我不吃草莓,跟我交换了,他吃了我的蛋糕,然后,他中了药。”  大家看向邵君,包括霍肆远。  见邵君满脸通红、额头大汗淋漓,还根根青筋直爆,胸口起伏得厉害,众人都大惊。  霍肆远更是特别意外:“怎么会这样?”  当即吩咐身后的助理:“叫医生。”  “我已经叫了,马上到,现在就是想搞清楚怎么回事?为什么蛋糕里会有这种药?”钦博言不咸不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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