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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舒蕴方才吐了一回，堪堪缓过来，靠在墙面上，半阖着眼，奇道：“你问这个作甚么？”

&esp;&esp;张卿自问自答道：“包括你、我、老戚在内，当时这流云客栈中共有十三位住客，如今活着的却只余下我与你了，阿蕴。”

&esp;&esp;舒蕴吃了一惊道：“我记得有俩人死于坠马，三人溺于渡口，还有五人居然也死了么？”

&esp;&esp;“死了，死得干干净净。”张卿蹙眉答道，“你、我、老戚三人机缘巧合之下留在客栈中做了老板娘、账房先生以及厨子，若是当时我们并未留下，眼下应当是一抔黄土了。”

&esp;&esp;“你有何凭据？”舒蕴反驳道，“兴许那十人之死不过是凑巧。”

&esp;&esp;“天下哪里有这样凑巧的事。”沈已墨走到张卿面前，蹲下身来，柔声道，“张卿，你继续说罢。”

&esp;&esp;张卿接着道：“我枕下有一个锦囊，取来便知。”

&esp;&esp;季琢闻言，道：“我去取罢。”

&esp;&esp;不过几个弹指，季琢便回来了，他扯开锦囊，锦囊里头除却一张纸外，别无旁物。

&esp;&esp;他将纸取了出来，上头以小楷写着：尔等若要活命，切勿出客栈十里，若执意要离开，须得剥上三十张人皮，且不得将人弄死了再剥，待三十张人皮聚齐，于月圆之夜，放置在客栈中央，再洒上黑狗血，一个时辰后，尔等即可自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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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张卿见在场之人皆是一震，目中含泪，万般委屈地道：“我真真是迫于无奈，但凡有旁的出路，我哪里会用这样阴毒的法子。我原本不过是想在这流云客栈中寻份差事，养活我家中的老母亲，未料想竟被生生地困在此处三年，我母亲年逾六十，身子不好，我早年丧父，因无聘礼钱，年过三十都未娶妻，如今家中只我母亲一人，我如何能放心得下，无论如何，我须得回家去。”

&esp;&esp;张卿这番话说得是深情并茂，引人落泪，但沈已墨却半点不为所动，他冷声道：“你须得回家去，被你所杀之人难道尽数是无亲无故的么？你双手沾满血腥，还回家去作甚么？你这般所为，若是被你母亲知晓了，不怕将她生生地气死了去么？”

&esp;&esp;张卿语塞，半晌，喃喃地道：“我真真是迫于无奈······”

&esp;&esp;“你是迫于无奈，那我们便是死有余辜么？”少年把玩着一根铁钉，勾唇笑道，“不如你也尝尝被活生生剥皮的滋味可好？我剥得慢一些，决计不会像你与老戚那般粗鲁。”

&esp;&esp;张卿不由地扫了眼放置在案上的那具尸身，登时，耳边仿若响起了四个时辰前那人濒死的呻吟、刻毒的咒骂以及毫无尊严的哀求。

&esp;&esp;他当时觉着既兴奋又舒爽，但现下换作他来被做这被剥皮之人，他却吓得浑身上下每一处甚至骨头缝里都溢满了恐惧。

&esp;&esp;“柳姑娘，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便告诉你十四张人皮的下落！”张卿一面哀求，一面讨好地抱住了少年的小腿。

&esp;&esp;少年厌恶地踹了他一脚，这一脚气力极大，张卿的头颅撞到了一块面盆大的碎石上头，“咚”地一声，磕出了血来，热液从破口流出，淌在面上，衬得他未沾血的另一边脸惨白如死人。

&esp;&esp;少年半点不觉解气，伸手取了一根铁钉，毫不犹豫地贯穿张卿的右手将其钉死在地面上，血立刻就涌了出来，一路漫到不远处少年的鞋尖，舒蕴前日洗晒好的鞋被染得猩红。

&esp;&esp;“现下你的性命在我手中，你有何资格与我讨价还价？”少年又从袖中取出根铁钉，似笑非笑地道，“你的左脚同右手已钉死了，还差右脚与左手。”

&esp;&esp;张卿疼得厉害，低低地叫了声，叫声落地，就见一根雪亮的铁钉逼到了他的左手手背，他死命地将手缩到一处碎石的缝隙，绝望地盯着季琢与沈已墨道：“季公子、沈公子，你们可救救我罢。”

&esp;&esp;季琢正细细地端详着锦囊，闻声，将锦囊递到张卿鼻尖，问道：“这锦囊是从何处来的？”

&esp;&esp;张卿不敢不答：“三年前，这流云客栈的主人失踪，我搜查他房间时发现了这个锦囊，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玩笑，未料，竟是真的。”

&esp;&esp;三年前，这流云客栈中的十三位住客，除去张卿与舒蕴，无一存活，客栈主人失踪，那客栈主人若不是罪魁祸首，便是早已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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