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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化名立婚,不过就是为了求一场真心。以帝家名声换回一场婚事……”帝盛天一哼:“永宁,不嫌膈应得慌?”有些天生有一种本事,嫌弃嫌弃得理所当然,且毫不违和,譬如帝盛天。帝永宁和韩子安俱被这句话噎得一呛,未等帝永宁辩驳,帝盛天复又开口:“叶家苍城不过有点小虚名,半年前想必是爱之才,指望将来出息了福蔽叶家,才将叶诗澜许配于。如今他们攀上高枝,便视如猛兽,弃之羞之,如此见风使舵阴险下作的做派,何能与帝家结亲?至于那个珍之爱之的叶诗澜……”帝盛天唇角一勾,声音更重:“亲自上叶府讨要说法,众目睽睽之下于门口受辱,这是小事不成?她是叶家小姐,是个主子,即便被父兄辖制,岂会毫无所知,她连一个交代都懒得做出,又如何值得做到这一步?”不愧是帝家的掌权者,她一身风尘,才刚到苍城就已将帝永宁遭遇的事查得清清楚楚。帝永宁脸色通红,想为叶诗澜辩驳几句,却被这席话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帝盛天说完,不再管帝永宁,朝韩子安抬首望来,琥珀色的眼底通透睿智。她敛了刚才教训帝永宁的长者之盛,微一抬手,“晋南帝盛天。”战乱年代,凡朋友之间相交时,必会详细报上家族发源之地,以便旁知晓。有勇气如此的自介绍,天下少有,但巧的是,这个院子里就占了两个。不知何时起候一旁的赵福脸色一变,飞快瞥了帝盛天一眼低下了头。北方仍混战,南方却稳如磐石,此时的晋南帝家,算得上云夏第一世族。想不到他家主子不经意救下的少年,竟是帝家的小公子!韩子安面上没有半分意外,拱手相应,“下韩子安。”韩家乃北方巨擎,他如此应,足矣。帝永宁虽知今日救他之非比寻常,却未料到竟是威震中原的韩家掌权者韩子安,一时颇有几分愕然。“永宁鲁莽冲动,这次得韩将军相救,这个情,他日帝某必会相报。”帝盛天认真道。是帝盛天承他的情,而非帝家。不愧是帝家家主,一句话滴水不露。若不是她的身份天下无敢冒,韩子安真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子不过比跪着的少年大了四岁而已。“帝家主言重,区区小事,不过是见之不平,无需挂怀。”韩子安朝跪着的帝永宁看了一眼,道:“帝家主此来苍城,可会留几日?”帝永宁耳朵一竖,小心翼翼朝帝盛天瞅了一眼。帝盛天意有所指回:“久不出晋南,难得出来,自是该多留几日。”“帝家主若不弃,海蜃居是个好住处,正巧带了几坛好酒出来,闻家主善酒,可愿一试?”韩子安笑道,抬手朝前院引客。以帝家护短的做派和帝盛天刚强霸道的名声,这回帝家的眼珠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帝盛天肯悄无声息地回晋南才怪!帝盛天不是扭捏的性子,颔首道一声:“韩将军盛情,帝某叨扰了。”她行了两步,朝院中跪着的帝永宁轻飘飘丢了一句“跪一夜再起”后便随着韩子安去了外楼品酒。内院里一时安静下来,夕阳渐落。自帝盛天到后,帝永宁少年的盛气被磨了几分,他垂头跪小院里,冷风吹过颇有几分凄凉。赵福这般的韩家下哪里敢看帝家小公子的笑话,早就退了下去。“哎,帝永宁,家姑姑当真狠心,还真准备这么跪一夜啊?”万籁俱静之时,少年青涩的声音突然上空响起,颇有几分伶俐嚣张之感。帝永宁皱眉抬头,微微一怔。院中高树上,不知从何时起挂了一个小少年,年龄虽比他小两三岁,眉目间却暗蕴锋利,如一把出鞘的利箭。海蜃居乃韩家家主所居之处,帝永宁还真不相信除了他的姑姑,还有谁敢闯进来。这少年穿着考究精致,且模样和韩子安有几分神似,帝永宁一猜便得出了少年的来历。听闻韩子安有一子,年十二,想必就是他。帝永宁虽说帝盛天面前短了气势,可从不示弱于旁。他眉峰微皱,瞥了少年一眼,淡淡回:“中原韩家,高门士族,偷听如此末流之事,岂是待客之道?”少年小院外躲了半个时辰,看了整场戏,自以为帝永宁软弱好欺,此时被他一句话噎得不能反驳,眉一挑从树上跃下。他落地轻盈,未沾尘土,倒是一身好功夫。“哟,不错啊,一下子就瞧出小爷来历了!刚才对着那姑姑,这一身硬气怎么就找不着了?”少年一哼,蹲帝永宁面前嘲笑。“韩将军之令,可有不从之时?”帝永宁抬眼,对着面前少年正色问。少年被问得一怔,半晌爽利一笑:“老爹一身臭脾气,自然不敢。交个朋友吧,帝永宁,叫韩仲远。”他说着,一只手递到帝永宁面前。韩仲远虽只有十二岁,却也有了中原韩家的气势和锐利,他笑得坦荡,眼底犹带几分稚气。帝永宁瞧他半晌,终于伸出手。哪知刚一握上,便被一股大力直直拉起来。他本就受了伤,这一拉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好拉他的将他扶住。“韩仲远!”被韩仲远摆了一道,坏了姑姑的吩咐,帝永宁的好脾气被磨了个干净,头一次动了怒。韩仲远掏掏耳朵,放开帝永宁,嬉笑道:“看姑姑的脾气,准是明日就要押回晋南。定婚的媳妇儿三日后就要嫁给别了,连一个究竟都不去问?”这话一针见血,直戳心窝。韩仲远见他沉默,看了看天色插腰道:“小爷一身功夫,叶府和海蜃居只一街之隔,等过会儿入了夜,带偷偷潜进去。若叶家小姐真是被父兄所逼,干脆亮出身份,保证叶家不敢再阻拦。”堂堂晋南帝家独子,若是上门求娶,乃天下世家所求,何况区区一叶家?这个理,谁都知道。闹到这个地步,不去问个清楚明白,帝永宁这一世都不会甘心,他对挑着眉毛的韩仲远微不可见地颔首。韩仲远见他愁大苦深的模样,一乐,推着他朝房里走,“去去,瞧一身尘土满身药味,哪里能夺回佳芳心,进去沐浴更衣,换身好袍子。那叶家的小姐只要不瞎,总不会撇了去跟一个纨绔小子!”韩仲远一身力奇大无比,帝永宁毫无反抗地被推进了房里。院里一时只听得见韩仲远急急嚷嚷的催促声。小院外,小心守了半晌听见两对话的赵福轻吐一口气,放下心来悄悄离去。帝家家主这个级别的物,只有自家主才能结交。但是小少爷若能和帝家公子有份交情,对韩家百利而无一弊。叶家和庄家,看模样要成两家交好的垫脚石了。海蜃居二楼,韩子安选了临街的位置,而不是下午靠近叶府的僻静之位。暮色骤临,因着城主府将有喜事,街上熙熙攘攘,彩灯林立。帝盛天望向窗外,眉眼清冷淡漠。韩子安替帝盛天满上一杯酒,突然开口:“看来帝家主并不喜叶家小姐,否则……庄家怕是连入叶府提亲的机会也不会有。小儿鲁莽,性子跳脱,若坏了家主安排,韩某先此为他请罪。”他说着,将酒杯亲手递到帝盛天面前,眼底睿智清明,一如波澜不惊的帝盛天。作者有话要说:过年完毕,满血复活,对所有等待更新的姑娘说一声抱歉。星零拜上。134、帝盛天(二)帝盛天这才把目光从街外施施然拉回,落韩子安身上。她笑了笑,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算是应了韩子安之话。“和帝某相见不过才半个时辰,韩将军何以猜出所想?”“永宁是帝家唯一的继承者,他的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干系整个世族,他外私下定立婚约,族中长辈不可能毫无所知。如果帝家承认了这门婚事,岂有庄家三日后的婚礼?”帝盛天狭长的凤眼一眯,朝韩子安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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