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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节（第2页）

&esp;&esp;实是如此。

&esp;&esp;姜握抱起马车上一个靠枕——软软的棉花芯子，因是入了初夏，外面换了凉滑的丝质枕皮。

&esp;&esp;抱在手里轻轻的。

&esp;&esp;姜握不免想起旧事：“当年安安满月，我把她从宫里抱走，也是一个夏日。天儿比现在还要热一些，她当时还不如个枕头大。”

&esp;&esp;软软小小的一团。

&esp;&esp;彼时宫里不太平，姜握想的是：让我把你先带离这风浪中吧。

&esp;&esp;然而现在，曜初已经变成了风暴中心，去试着驾驭驯服风浪的人。

&esp;&esp;艰难却孤独。

&esp;&esp;偏生……

&esp;&esp;“偏生她还不似令月，正巧与婉儿年岁相仿一并长大。”

&esp;&esp;“有个打小的玩伴，情分不同，也好有个放松的去处。”

&esp;&esp;“如今，曜初也没有旁人可说说心里话。”

&esp;&esp;毕竟曜初长大的过程中，尤其是塑造性格的五岁前，几乎只有她了。因此姜握刚刚才如此说：难免多心疼一点曜初。

&esp;&esp;崔朝想了想，却忽然叹道：“这才是一个皇储，

&esp;&esp;一个帝王的常态吧。”

&esp;&esp;他与姜握坦然道：“其实你与陛下，若非起自微时，也难有如今之谊——你们相遇的时候，身份上并无高低上下之分。”

&esp;&esp;“可曜初不同。”

&esp;&esp;“她开公主府，点任属官——从一开始，收的就都是下属。”

&esp;&esp;崔朝想：正如他当年奉命做皇子伴读，自是未见晋王之前，就心底明确知道两人从不平等。

&esp;&esp;他是幸运，遇到了能做朋友的晋王，但换句话说，他要是当年被点去给魏王李泰做伴读，不也是一样得服从吗？

&esp;&esp;而之后许多年，他与先帝友情多于君臣。不只是因为年少相伴的情分，更多是因他完全不碰什么权力。

&esp;&esp;帝王孤独，原就如此。

&esp;&esp;姜握抱着靠枕长叹一声：“道理我都懂。”

&esp;&esp;但看曜初踽踽独行，她依旧是忍不住心疼。

&esp;&esp;尤其是今日曜初那句‘是不是有了孩子才来看她’，简直是戳到姜握心口上去。让她当即自问反思，这几年大约是太忽略曜初了。

&esp;&esp;这一刻，姜握的思绪倒是奇异的跟唐愿重叠起来——

&esp;&esp;她想到了老虎。

&esp;&esp;不过她想到的却是小老虎，一般两到三岁还未彻底成年的老虎，就不得不离开母虎。

&esp;&esp;在姜握看来，需得自己觅食，独立去掌握一方山林的小老虎，也太可怜了。若是病了累了也只能自己撑着。

&esp;&esp;她实在是，还没有长大呢。

&esp;&esp;而姜握的心思，崔朝在旁自然看得明白。

&esp;&esp;真是，关心则乱啊。

&esp;&esp;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心底无奈：也就是本朝情形特殊。且圣神皇帝与姜握的情分也特殊些，是相互扶持的开辟道路者，是彼此无可替代的君与臣。

&esp;&esp;若换了正常的朝代，位高权重的宰相，对皇储，不，还是准皇储，这样格外关照，皇帝会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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