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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2页）

&esp;&esp;陶淮南背着自己的包，安静地站在他们身边，离着迟骋有大概两步的距离。有个毛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肩膀上，陶淮南自己看不到，虫子眼看着要爬上他领子那儿了，陶晓东捡了个小石块给掸了。

&esp;&esp;陶淮南问：“怎么了？”

&esp;&esp;盲人对这些都感知不到，虫子落在身上也看不着。小时候有一次他被虫子吓着了，毛虫子顺着他头发爬到耳朵上，爬过的地方又刺又疼，把小瞎子吓得哭了好一会儿，从那之后他一直对虫子有恐惧。陶淮南伸手在那处拂了下，问：“虫子啊？”

&esp;&esp;不等陶晓东答话，他又说：“没事儿。”

&esp;&esp;陶晓东和迟骋都看着他，陶淮南是真不觉得有什么了，虫子对成年男生来说不值一提。

&esp;&esp;走的时候真半夜了，最后一辆客车上装着十几个人，除了司机外大家都很累了。司机白天补了觉，这会儿精神很足。

&esp;&esp;车上座位不少，陶淮南是最后一个上的车。

&esp;&esp;他想坐在迟骋旁边，可是空位置有很多。经过迟骋身边的时候，迟骋正站着放包。他没朝这边看，也没出声，陶淮南犹豫了下，还是继续往后面走了。

&esp;&esp;迟骋在座位上坐下了，陶晓东坐在迟骋前面，陶淮南坐在了他后面。

&esp;&esp;车还没开，车里亮着昏暗的小灯。汤索言攥着陶晓东的手腕，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轻轻摩挲他腕骨，无声地传递着他的存在。

&esp;&esp;陶淮南微微皱着眉，还在遗憾刚才走过的一步座位。人总是为上一步的不勇敢遗憾和后悔。

&esp;&esp;车开起来后，迟骋手环在胸前，靠着椅背闭着眼。身边有人轻轻坐下来的时候，迟骋睁眼看了一下。

&esp;&esp;陶淮南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也没出声，也不敢挨他。

&esp;&esp;迟骋没动作，陶淮南当他睡着了。

&esp;&esp;陶淮南慢慢把挺直的肩脊放松了下来，过会儿又挪蹭着，往里面靠了靠。他像是这才终于觉得满足了，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esp;&esp;迟骋一直盯着他，陶淮南一点防备也没有，片刻后把自己的座椅往后调了点，又探身过去小心地把迟骋的座位也调了些，这样能睡得更舒服。

&esp;&esp;他一直弄出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夜车上显得细碎又不安稳。

&esp;&esp;等终于都弄好了，他也消停了，悄悄地朝迟骋那边凑了凑，鼻子将将挨上迟骋的侧脸和耳朵，还剩下一点点距离。

&esp;&esp;他像是在感受，闭着眼迷恋地沉溺在一个最熟悉的环境里，静静地感知着。

&esp;&esp;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陶淮南时而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闭会儿眼睛，时而又依恋地忍不住朝旁边凑近。

&esp;&esp;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在深夜的纠结和折腾，却不知他这些狼狈的沉迷和难以自控，全都收在别人视线里。

&esp;&esp;整段路程陶淮南一直都没睡，他全程都在那样来来回回地换姿势，自己无声地玩得挺高兴。直到下车之前，他才装模作样地靠在椅背上闭了眼，装成熟睡的样子。

&esp;&esp;被汤哥叫起来的时候，迟骋已经站了起来。

&esp;&esp;陶淮南像是刚醒，轻声问：“到了？”

&esp;&esp;汤索言另只手还牵着陶晓东，跟陶淮南说：“等会儿下车小心。”

&esp;&esp;陶淮南朝旁边摸摸，碰到了迟骋的腿。

&esp;&esp;迟骋走在他前面，下车时陶淮南拽着迟骋一截书包带。

&esp;&esp;陶淮南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回味了两天。这两天里他和迟骋没再有过什么正面的交流，这边一人一个房间，他们也没有再住在一起。

&esp;&esp;凡果倒是经常会来找他，他们还加了微信。陶淮南顺着他的朋友圈从头看到尾，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条，因为设置了仅展示一个月。

&esp;&esp;他自己的就很实诚了，什么都没设置过。朋友圈里有两条，一条是“嘿嘿”，一条是“我和小迟”。

&esp;&esp;“那时候你看着好小啊哈哈哈哈，”凡果蹲在陶淮南旁边，看着陶淮南朋友圈里发过的照片，“迟哥看着也比现在嫩。”

&esp;&esp;陶淮南说“嗯”：“那时候才高一。”

&esp;&esp;“七八年了都，”凡果看着陶淮南在冰上坐了个屁墩儿那张笑，问，“是迟哥拍的吗？”

&esp;&esp;陶淮南说是，说：“也不知道拍得好不好，我看不到，让他拍他又不喜欢。”

&esp;&esp;“挺好的，看着开心，”凡果问他，“为什么我没听见过你给他打电话啊？”

&esp;&esp;好好地说着照片呢，陶淮南也没想过他能突然问出个这来。

&esp;&esp;“嗨，我一直以为你俩是那种……就那种一家两个孩子争宠啊什么的，就互相看不上的哥俩，所以你们才从来不联系，我只知道晓东哥经常找他。”凡果退出朋友圈，锁了屏揣起来，蹲在那儿一晃一晃地说，“看照片里这也没有啊，这不挺亲的么？”

&esp;&esp;陶淮南实在答不上来，只点了点头。

&esp;&esp;“那你们为啥不联系？”凡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天真，这孩子从头到脚都一股高智商的傻劲儿，“我们还问过呢，他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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