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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玛丽夫人（第2页）

&esp;&esp;“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了解太少了，可当了解得更深入后，却为时已晚。”

&esp;&esp;她叹了口气。

&esp;&esp;“都是我自己的错。我的家人不愿让我嫁给罗纳德。他出身不错，但名声不好。我父亲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与我不合适。我不肯相信。我当时认为，他会为了我洗心革面……”

&esp;&esp;她沉默了一阵，回味着过去的事情。

&esp;&esp;“罗纳德很有魅力。我父亲对他的判断很对，我不久也发现了。这样说很老套，但他伤透了我的心。没错，伤透了我的心。我常常在担心，担心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esp;&esp;萨特思韦特总对其他人的生活有极大兴趣。他小心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同情。

&esp;&esp;“萨特思韦特先生，我这样说可能太刻薄了，但当他患肺炎而去世后，我确实感到了解脱……我并不是不在乎他，我从始至终都深爱着他，但我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我还有蛋蛋……”

&esp;&esp;她的声音柔和下来。

&esp;&esp;“她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圆滚滚、胖乎乎的，总想站起来，却总是摔倒，就像个圆蛋蛋。她那个好笑的昵称就是这么来的……”

&esp;&esp;她又顿了顿。

&esp;&esp;“这几年我读的一些书给了我心灵上的慰藉，都是些心理学的书。有理论认为，人很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这是种怪癖。有时，在条件最优渥的家庭里，孩子虽然受到精心照料，却会患上这种怪癖。罗纳德小时候曾在学校偷钱，但他不需要那些钱。我现在觉得，他当时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天生就有这种怪癖……”

&esp;&esp;玛丽夫人用一块小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

&esp;&esp;“大人们从小不是这样教育我的。”她不好意思地说，“大人们教育我，每个人都是对错分明的。但不知为何，我不完全认同。”

&esp;&esp;“人的思维是个未解之谜。”萨特思韦特温和地说，“迄今为止，人类还在摸索当中，试图理解它。除了极度狂热的情况，有些人的本性中缺乏某种‘制动力’。如果我或者你说‘我恨某个人，我希望他去死’，那么这些话一说出口，我们心中便会掠过这个念头。这时，‘制动力’就会自动发挥作用，制止我们。但是，有些人的想法或执念会持续良久，无法消除。他们一心只想赶快达成自己的想法。”

&esp;&esp;“恐怕你的话对我来说太深奥了。”玛丽夫人说。

&esp;&esp;“真不好意思，我太掉书袋了。”

&esp;&esp;“你是说，现在的年轻人太没规矩了？我有时很担忧。”

&esp;&esp;“不，不是的，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从整体上看，规矩少些是件好事。你应该是在想蛋蛋，嗯，小姐。”

&esp;&esp;“你可以叫她‘蛋蛋’。”玛丽夫人微笑着说。

&esp;&esp;“谢谢。蛋蛋小姐听起来很滑稽。”

&esp;&esp;“蛋蛋任性冲动，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会全心全意扑在上面，谁也拦不住她。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很不愿意她搅入这个烂摊子，但她不听我劝。”

&esp;&esp;萨特思韦特听出玛丽夫人话里的沮丧，不禁微笑。他暗想：

&esp;&esp;“不知道她是否有一丝一毫的觉察，是否看出蛋蛋对罪案的沉迷完全是那场古老游戏的新形式，上演的还是女追男的旧戏码。不，她若是想到这一点，一定会大惊失色的。”

&esp;&esp;“蛋蛋说巴宾顿先生也是中毒身亡的。你也这样认为吗，萨特思韦特先生？还是你认为，这仅仅是蛋蛋的妄断？”

&esp;&esp;“开棺验尸之后，我们就知道了。”

&esp;&esp;“那么，是要开棺验尸了？”玛丽夫人一阵战栗，“可怜的巴宾顿太太，真是不幸。我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最让人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