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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阮嫔被禁足,也受了许多苦,本嫔该去瞧瞧她了!”她临走之前,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枚玉扳指,她的手指比较细,所以根本戴不上这个玉扳指,她倒是不介意,就这么拿在手里头把玩。听竹跟在轿撵旁边,慢慢地往阮嫔的宫殿那边走,暗自想着原来贺亦瑶之前说的,今儿是个好日子是这个意思。她偷偷抬眼看着坐在轿撵上的贺亦瑶,满身的贵气,高高在上的模样,几乎让人不敢直视。☆、羞辱阮书棋贺亦瑶的轿撵一路来到了阮嫔的寝宫,这里与上次来的时候相比,已经显得有些萧条了。门可罗雀,由于阮嫔被禁足了,所以殿外有宫正司的几个嬷嬷看守着,显然里头的人很难再出来。听兰只是掏了一些银子,就成功地进入了。甚至那几个嬷嬷瞧见是贺亦瑶想要进去,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意,连声谦卑地向她行礼。巴不得瑶容华能够多看两眼自己,也好混个脸熟。贺亦瑶带人进去的时候,内殿里一片静悄悄的,就像是没有活人一般。虽然殿内侍立在一旁的人都没有减少,但是一个个宫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周身透着几分死气沉沉的气息,一点儿朝气都没有。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一般。直到贺亦瑶一行人进去,这些宫人听见了响动,才回过神来一眼瞧见瑶容华,纷纷福身行礼。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慢慢地往里头走。阮嫔就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自己手里拿着桃木梳,一下下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青丝。只不过原本光泽顺滑的乌发,如今却变得异常毛躁,连颜色也没有那般黑乌乌的一片了,显然是很久没有保养了。“阮嫔,瑶容华来看您了!”一旁的大宫女见她始终没动静,不由得轻声提醒了一句。方才还双目无神,一直只顾着梳头发的阮书棋,听了这句话,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她轻轻地抬起眼眸,透过铜镜就瞧见了贺亦瑶的身影。却是没有回头,而是忽然一只手攥紧了头发,另一只手将桃木梳狠狠地砸了出去。“呔!你个蛇蝎心肠的狐狸精,勾得我的郎身心皆不再正途。他恼我嫌我弃我,还失信毁我父兄!好你个狐狸精啊!”阮书棋红唇一张,竟是拿捏着嗓子唱起了戏曲来。从她这婉转的语调,恼恨嗔怒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她之前有受到特别的训练。嗓音听起来十分动听,并不会像外行人那般怪异。只不过她唱得词实在是大逆不道,外加这后宫里的主子,学着优伶唱戏,着实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大宫女,立刻快走了几步,小声地跟她说这话,显然是劝阻她。不过阮书棋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然唱得十分忘我。甚至对着铜镜里映出贺亦瑶的身影,唱得越发忘形。那词也越发的直白难听,根本就是在辱骂贺亦瑶了。殿内几个伺候的宫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容华饶命,阮嫔她这几日由于受到了家事的打击太大,一时神志不清才会唱戏。之前娘娘从宫外带来的瑞珠依然还看守在宫正司里,奴婢几个也不晓得阮嫔为何会唱戏?”几个宫人都跪了下来,还是由之前那个大宫女开的口。现在谁都知道,瑶容华是皇上的心头好。别人都是巴结还来不及,他们竟然因为主子的过错,很可能要受到无妄之灾。“那么紧张做什么,本嫔岂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宫里头最近都没让人来唱戏,本嫔恰好想听了。阮妹妹又唱得如此好听,恰好一起听听!”贺亦瑶的语气十分温和,不但不生气,相反还十分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她就挑了一把正对着铜镜的椅子坐下,听兰她们很快就十分有颜色地沏茶,过了片刻之后,甚至有小宫女去御膳房把刚出锅的糕点端了过来。浓郁的茶香和糕点的甜香,一下子混合到了一起,让人十分有食欲。瑶容华的态度悠闲,满脸皆是惬意的神色,显然是要准备好好听阮嫔唱戏给她听了。殿内的几个宫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转而纷纷地退回了角落里,不再打扰她听戏。阮书棋也没停口,依然不停地唱着。她似乎功底不错,寻常的音调根本就难不倒她,而且只唱花旦一角的,看样子其他角色的词她并没有记住。而且挑选的大多都是被负心郎抛弃的段子,听起来让人黯然伤神。贺亦瑶捧着茶幽幽地品着,却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还是笑出声来,像是这出戏不是爱人分别,而是什么逗人发笑的丑角登场似的。“哈哈,阮嫔唱得可真好!那位小姐也太容易相信旁人的话了,这么大了还分不出好歹来!”贺亦瑶拍手称快了片刻,才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只是她这两句话,却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阮书棋的声音忽然顿住了,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铜镜里贺亦瑶所映射出来的画面。贺亦瑶脸上的笑意不变,依然不紧不慢地品尝着糕点,态度悠闲得就跟在戏园子里悠哉看戏一样,丝毫没有什么别扭的模样。“啊,好你个负心郎……”阮嫔红唇轻启,再次扬声唱了起来。这次比方才语气还要激烈一些,像是阮嫔已经彻底进入了剧情,有些不能自拔了。她唱着的中途,忽然站起身扭过头,正对着贺亦瑶。周围几个灵犀宫的宫人,立刻变得紧张起来,瞪眼看着她,似乎怕阮嫔会突然偷袭一般。阮嫔并没有干别的,只是在唱的同时,开始走起了步伐,慢慢地扭起了腰肢。即使她没有广袖,也没有穿戏装,但是那种神态却就像是登台唱戏的名角一般。一颦一笑,皆拿捏得十分到位。贺亦瑶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一些,她轻轻眯起眼睛看向阮嫔,不过手里的吃食还是没停下来,依然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着。阮嫔始终没有大动作,只是步伐还是小心翼翼地往她的面前迈着。周围的那些宫人,纷纷摆出戒备的神色,甚至听竹都张开双臂,准备拦住她了。“哎呦,看样子阮妹妹真的唱得入迷了,竟连我都不认识了。听兰,去她身上看看,是否把名角的广袖藏在身上了?”贺亦瑶这次变得精乖了,不再贸然上前去,而是先让听兰上去搜身。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瑶容华自然不会让人去搜查什么广袖,只是冲着去搜阮嫔是否身上藏了能伤人的东西。听兰不敢怠慢,走上前一番仔细搜查,阮嫔也是一动不动任由她施为。直到听兰回复了没有广袖,贺亦瑶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没有广袖,也该上个妆吧?京都里唱功了得的名角,可都有一副夺人眼球的妆容呢!”贺亦瑶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慢慢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阮嫔的身边。她一把拉起阮嫔的手,就往梳妆台那边走去。阮嫔就像是断了线的娃娃一般,任由她摆布。即使被她按坐在凳子上,嘴里已经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似乎她的余生,除了唱戏之外,别无所求一般。“阮妹妹唱得真好听,我年幼家里长辈过寿辰,贺家还在的时候,都要请京都最一流的班底去唱。依我看,那里面的花旦都不如你!”贺亦瑶就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脂粉,慢慢地往阮嫔的脸上抹着。贺亦瑶挑的脂粉,是那种很白很白的粉,一般都是女子成亲时才用的。平时从来不用,免得出去吓人。贺亦瑶抹了厚厚的一层在她的脸上,一下子就把阮书棋原来的肤色遮住了,而且还显得特别诡异。“脸要白白的,胭脂要抹得红红的,眉如远山,眼若明星……”贺亦瑶的嘴里念念有词,每说一句,她手里的道具就换了一个,动作麻利地将那些东西,尽情地往阮嫔的脸上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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