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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第2页）

&esp;&esp;撩起了他的头发，似乎也撩去了附着在他双眼上的阴沉，他似乎很不习惯现在的状态，本能地去寻找着能让他安心的存在，那双弧度姣好，眼尾微翘的眼睛，带着一丝小动物似的茫然，自下而上看向纪询。

&esp;&esp;他看见先看见纪询微微抿直的嘴角，再顺着纪询的眼，看见公告栏上张贴的东西。

&esp;&esp;一张打印出来的，甄欢的验尸报告。

&esp;&esp;里头有一句话是：死者怀孕三月。

&esp;&esp;忽然，“哐当”一声，现场响起了保温水瓶掉在地上的声音。

&esp;&esp;纪询跟着其他学生一起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人群背后。他脸色煞白，神情僵冷，仿佛一尊裂纹遍布，只消再来一阵风，就能被吹成齑粉的雕像。

&esp;&esp;纪询在人群的嗡嗡细语中听见了他的身份和名字。

&esp;&esp;新来的化学老师，甄欢的流言对象，池文澜。

&esp;&esp;我们是真心相爱……

&esp;&esp;议论从一声到一片，快得像是火星掉入油田后焚烧四野的速度。当着另一位事件男主角的面，学生们就开始你一眼我一语：

&esp;&esp;“我就说，上回明明看到甄欢晚上从教师宿舍里出来，腿都合不拢了！”

&esp;&esp;“其实也不奇怪，你看甄欢父母那种赖皮模样，想也知道不可能教出什么好女儿。”

&esp;&esp;“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esp;&esp;“当然是化学老师的啦……”

&esp;&esp;“不一定吧，除了化学老师，甄欢平常也和好几个男的要好，又没有验dna，怎么能直接给孩子定生父呢？”

&esp;&esp;纪询听着来自学生们的种种议论，看着池文澜。

&esp;&esp;看上去马上就要倒下去的化学老师在这些不堪入耳的议论中，像是拽住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复苏了过来，岩浆从他头顶浇灌下去，他白皙的面庞变得通红，通红里涌动的，全是火焰和灰烬。

&esp;&esp;“别……”

&esp;&esp;“别说了！”人群中，有人尖叫出声，尖利的声音掩盖了池文澜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纪询。

&esp;&esp;说话的也是学生，女学生。

&esp;&esp;她尖叫道：“人都死了，你们还说，你们是不是疯子啊！”

&esp;&esp;“陈陈——”她身旁的女同学叫她。

&esp;&esp;但对方在一气喊完之后，埋头冲出了人群，她的同伴只能急忙忙跟着追出去。

&esp;&esp;纪询不认得这两个人，不过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剩下的学生们根本没有停下来。他们说得更欢了，话里话外，嘲讽十足：

&esp;&esp;“切，两个a班的。”

&esp;&esp;“人死了才叫我们别说，有用吗？流言最早不就从a班传出来的，a班传得可欢了，传来传去，把人传死，开始当好人了。”

&esp;&esp;“诶，她不是陈芽吗？那个最早见到甄欢往河边走的人。”

&esp;&esp;“对哦，就是她！”

&esp;&esp;纷纷乱乱的声音里，纪询再次看向池文澜方向，却意外地看见池文澜的背后，一群老师带着学校保安，正踩着夜色，气势汹汹赶过来。

&esp;&esp;他心头一动，赶紧拍拍周同学的肩膀，示意对方朝池文澜方向看。接着他们对视一眼，分外有默契的趁旁人还没注意到，一句话不说，悄悄先溜。

&esp;&esp;等溜出七八步，那群带着保安的老师也赶到了现场，打头的中年女老师呵斥的声音，隔着这十来米的距离，也听得清清楚楚：

&esp;&esp;“都闭嘴，吵什么？嚷什么？看什么？自习课钟都敲了几回了你们还在这里，一天天的不好好读书，尽搞这些虚头巴脑传播谣言的事情，难怪成绩上不去！父母花钱让你们来学校，是让你们干这个的吗？啊？你们简直是吸血虫，趴在父母学校身上，只会吸血不会产出的废物！”

&esp;&esp;越说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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