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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敢再吭声,司寂一动不动看着屏幕。他想,他一直强迫向左言索取的安全感,对左言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难熬的负担。
&esp;&esp;半个多小时后,快十一点的时候,屏幕黑了。
&esp;&esp;应该是手机没电了。
&esp;&esp;司寂眼睛很酸,他几乎都要数清屏幕里左言的头发有几根了。把手机揣在兜里,拿上钱,他轻轻合上房门,溜出了家。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好几个,下得太急,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摔到昏暗无光的深渊中去。打的来到左言家小区门口,直直奔到他家楼下,然后被紧锁的防盗门挡住了去路。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有居民夜归,他厚着脸皮蹭着进了楼,终于到了左言家门前。
&esp;&esp;和所有住户别无二致的防盗门,因为是左言的,所以也多了一种温情的意味。司寂叹了口气,苦笑着蹲在门边,使劲揉着头。
&esp;&esp;这是要干嘛呢。
&esp;&esp;又不是
&esp;&esp;沈洛深很给面子,响了四五声就接了。
&esp;&esp;“你——唉,秦总给我打电话,让你赶紧回家。”
&esp;&esp;“干嘛?”沈洛深漫不经心地答,声音里有点醉意。边上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怎么,还不脱?”
&esp;&esp;也许是在宾馆。司寂蜷着,握紧手腕继续催:“你他妈现在就算在操人也给我拔出来,听秦总的意思好像是有人想搞事。”
&esp;&esp;“想搞我事的人多了,他说的是哪一波?”沈洛深含糊地笑着,边说边发出啧啧地亲吻声,“宝贝你屁股真翘,让我再揉会儿。”
&esp;&esp;司寂头大了:“操你妈,你到底在哪儿?”
&esp;&esp;“别说了。”那边电话突然被拿远,只剩下沈洛深断断续续地调笑。好在挂断那一刻,司寂隐隐约约又听到那首熟悉的《aybeday》。“i&039;llseeyousileasyoucallyna。”他不敢保证秋城只有一个乐队会唱这首歌,但打孔大叔的烟酒嗓确实太有特色,又太钟爱它。
&esp;&esp;司寂听他唱过不下十次。
&esp;&esp;再打过去就不接了。司寂真急了,又给秦桥送挂过去,得知他就在空山附近,便跳起来,想往电梯那边跑。
&esp;&esp;这时身后的房门突然有了响动。
&esp;&esp;他愕然回头,门张开一道缝,左言就站在门后,说:“你要去哪里?”
&esp;&esp;司寂是真的傻笑起来。他观察着黑暗中的左言,半裸着,下半身随意套了条深蓝色牛仔裤;背脊微微弯曲,毫无精神,憔悴极了。很难受吧。只是一场普通的感冒,可面对左言,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有了那种毫无理智的担忧。三言两语解释好,他说你赶紧休息,我自己去就好了。
&esp;&esp;左言说了声等我,就转回屋中,很快拿了件宽大的酒红色卫衣直接套在身上,把拉链拉到最高。司寂讷讷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说,你不戴顶帽子吗?卫衣帽子好像容易掉。
&esp;&esp;瞟他一眼,左言从门边的衣帽架上随意勾过一顶棒球帽罩在了头上。坐电梯时他给空山打了好几个电话,吩咐人赶紧去找沈洛深,顺便还通知了老安一声。
&esp;&esp;司寂开车。左言闭眼靠在副驾驶上,眉头紧皱,似乎在抵御一阵又一阵的头疼。没憋住,司寂问他:“你怎么醒了?”
&esp;&esp;“好好开车。”咳嗽着,左言掰正他的头,“因为你太吵了。”
&esp;&esp;司寂发出一阵笑:“不信。”
&esp;&esp;“做了个梦,”沉默一会儿,左言叹了口气,“算是被噩梦惊醒的吧。”
&esp;&esp;“嗯。”
&esp;&esp;左言家离空山飙车也要十多分钟。司寂心焦火燎,却还是问:“什么梦?”
&esp;&esp;揉着太阳穴,左言半眯着眼:“梦到小时候哪天晚上,很晚,我们全班同学要一起去看电影。”
&esp;&esp;他说得很慢,似乎回忆着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在家里的老房子,我下楼,楼道里有很多黑色的污水。”
&esp;&esp;这时他父亲上楼了,问他要去哪里。他草草说了声去看电影,很不耐烦,父亲却说要送他去。他们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来到了秋城当年最大的电影院。半夜了,路灯一盏接一盏,整个电影院门口灯火通明。上百个十几岁的孩子簇拥在门口排队买票,周围卖小吃的小贩吆喝得热火朝天。排到左言时,他买了张票,正要走,却瞥见了远处沉默看着他的父亲。
&esp;&esp;他扯着嗓子,心有不甘地问,你也要看吗?突然间苍老狼狈的父亲微笑着摇头,样子可怜又悲伤。
&esp;&esp;左言突然起了施舍的心思。翻口袋,却发现自己没有一分多余的钱。售票员说,票卖完了,回头看,所有人群,孩子,小贩,路人全都消失了。电影院黑漆漆的,世界上只剩下他和父亲两个人。他愣住,有点慌,想要喊一句什么,发现父亲已经消失在马路的另一边。
&esp;&esp;车在路上疯狂地急驰。左言讲得越慢,司寂把油门踩得越深。“这算是噩梦吗,”他缓声问,“你和你父亲看过电影吗,一起。”
&esp;&esp;没有。左言疲惫地应了一句。然后再不出声。
&esp;&esp;工作日的后半夜,空山的人并不算很多。一个保安守在门口,见到左言时,说大厅和洗手间,包括员工室,都没见到沈洛深的人影。
&esp;&esp;这时秦桥送也到了。他面无表情,只能从眼底看出藏得很深的焦躁。和左言交换了几句,他说他刚刚给司寂打电话时才知道有人想在今天教训沈洛深。
&esp;&esp;“是什么人?”左言顿了顿,拉住两人往空山后门走。司寂跑在最前面。如果是揍人,最适合的地方莫过于那条他曾经和左言走过好多次的深巷。秦桥送踩着皮鞋跑在他身后,说对方是他的一个追求者,有点偏执,可能早就看沈洛深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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