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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1页)

&esp;&esp;秦舒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撇向一边,不去看陆赜的眼睛,半分真心半分假意道:“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只知道用手段强迫我屈服于你的意志。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一点儿也没变。难道你以为,五年前我是因为你不肯娶我为妻,我才走的吗?你从来都不在乎,我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只一味儿把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塞给我。从前是珠宝田地铺子,现在是正妻的名份,难道我很在意的是这些吗?”

&esp;&esp;她这些话,本是敷衍,却也是真心话,陆赜听了,一时无话。

&esp;&esp;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者必无官……

&esp;&esp;过得一日,陆赜高热退了,咳嗽也轻了许多,便辞别沈老先生。

&esp;&esp;沈老先生拖着病体一直送他到村口:“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数,你也不必劝我回南京去,我在这里很好。等我去了,也不必扶柩回南京,就把我葬在北望的山上,年年都可见宣府重镇。”

&esp;&esp;陆赜撩了袍子跪下来:“老师保重身体,将来何愁没有王师北定之日呢?学生身负钦命,不能久留,就此拜别。”

&esp;&esp;二人上了马车,自那晚那番话之后,陆赜倒是正常了许多,一路上并不见逾矩之处。他自顾自看书喝茶,并不与秦舒多说话。

&esp;&esp;日,便到了京西,太祖立朝时曾说‘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者必无官威’。因此在默卷之后,还要增添一道相面的过程。虽寻常进士可放宽一二,但凡鼎甲,却是圣上密访而后定,为的便是朝廷的体面。

&esp;&esp;此刻陆赜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胸前的绣的仙鹤高洁俊雅,剑眉入鬓,薄唇微抿,显露出十分的官威来。

&esp;&esp;秦舒无论是从前在杭州,还是在京城,都从未见过陆赜穿官服的样子,此刻见了也不得不承认,当真是‘美姿仪,少聪慧’的状元郎。

&esp;&esp;陆赜站起来,伸手去正了正秦舒的帽子,嘱咐:“你待会儿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esp;&esp;秦舒见他手伸过来,不自觉后退半步,踱他这样郑重,便知那总督府的宴席必定有大事发生。

&esp;&esp;刀枪林立,寒光闪闪

&esp;&esp;此刻的总督府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各处的文官武将,甚至是这宣府里有头有脸的致仕老大人也一并等在门口。

&esp;&esp;一辆轿子停住,等在门口的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当前一位守将殷勤掀起轿帘,把里面一位耄耋老先生扶出来:“许老先生,您老人家可来了,您可得替我们拿个主意才好。”

&esp;&esp;这位许老先生在广东巡抚的任上致仕,出身晋商巨富之家,是“老西儿”的灵魂人物,历来宣大总督接了朝廷的任命,第一件事便是去他的府邸拜会,他已经是快八十岁的高龄了,身体却还健朗,耳不聋背不驼,笑呵呵道:“你们急什么?该急的人哪儿轮得到你们?”

&esp;&esp;那守将叹气:“老先生,您沉得住气,可我们不行。”

&esp;&esp;许老先生横他一眼:“你也是山西人,难道不知这宣大的总督比六月的天变得更快,从前的李总督、武元帅去职,朝廷可有动你们分毫?这宣府是边关重镇,没了你们靠谁来守呢?”

&esp;&esp;众人听了,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当下放心下来。这些世袭的武职,世世代代地经营,彼此交错攀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朝廷要用他们,却也奈何不得他们。

&esp;&esp;才说了几句话,便见总督杨勒疾步从里面出来,互相寒暄了几句,便见钦差仪仗从前面缓缓而来,旗锣开道,打头便是两块儿黑底红字的虎头牌——‘肃静’、‘回避’,其后写着数块儿牌子写着陆赜历任官阶,后面依次是杏黄伞、对瓜、朝天蹬。

&esp;&esp;杨勒见这个架势,心下一沉,他并没有穿官服,当下只得撩开袍子跪下:“下官宣大总督见过钦差大人。”

&esp;&esp;他一跪,后面便呼啦啦跪了一片,蔚为壮观。

&esp;&esp;秦舒叫陆赜安排站在轿子旁,此刻掀开轿帘,见他一脸春风含笑出来:“杨大人,何用如此多礼?”

&esp;&esp;他这个态度,实在的温和,杨勒心道,大抵是这位年纪轻,习惯这般煊赫排场,并不是下马威之意,当下笑盈盈地迎了陆赜进去。

&esp;&esp;花厅里瓜果飘香,鼓乐飘飘,杨勒请了陆赜上座,自己陪坐在一旁,对面戏楼正轻轻浅浅念着唱词,他拍拍手,对陆赜道:“素来听闻陆大人喜好昆曲,我们宣府虽是边镇,却也有一二可入耳之人。倘若大人喜欢,这两个小戏子就送与大人。差途辛苦,案牍劳形,可略微解乏才是。”

&esp;&esp;陆赜笑而不语,杨勒见状挥挥手,那边两个十五、六岁的清秀佳人金莲翩翩,低垂臻首,浅浅屈膝:“奴家见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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