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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们坐上了疾控中心附近的一路公共汽车,并没有商量好要去哪里,只是看着那辆车空荡荡的就上去了,然后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来。
&esp;&esp;虽然春节已经过了,但是冬天还没有完全离开,天早早就黑了,两旁的行道树全都顶着光秃秃的枝丫。城市里到处还残留着节日的痕迹,商场门口的大红灯笼还没来得及取下来,可是已经不再有节日期间的热闹,反倒是衬托出一种萧瑟冷清来。
&esp;&esp;方渐远靠窗坐着,余海阳就在他身边,一直握住他一只手。
&esp;&esp;他盯着窗户外面看,直到天色越来越黑,外面的景色逐渐被玻璃上的倒影所模糊,他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身体,歪着头慢慢靠在余海阳肩上,说:“如果我真的染上艾滋怎么办?”
&esp;&esp;余海阳用一种沉静的语气回答他:“我陪着你好不好?”
&esp;&esp;方渐远突然笑了一声,是那种讽刺的笑,他说:“你又骗我了。”
&esp;&esp;余海阳抓着他的手,送到嘴唇边亲了一下,“不会有事的,小远。”
&esp;&esp;
&esp;&esp;余海阳没有回家,方渐远也没有回去学校,他们在一个小旅馆开了间房住下来。
&esp;&esp;前台听说他们要大床房的时候,用奇怪甚至略带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esp;&esp;房间里阴冷泛着潮气,卫生间的东西看起来也不怎么干净。
&esp;&esp;方渐远在床边坐下来,余海阳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说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再吃一点好不好?"
&esp;&esp;吃晚饭的时候方渐远吃得很少,他没什么胃口。这时候他也只是微微低下头,对余海阳说:"我不想吃。"
&esp;&esp;余海阳握了握他的手,站起来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说:"刚才我看到隔壁有个小粥铺,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完粥。"
&esp;&esp;说完,他没有再问方渐远的意思,拿了房间钥匙走出去。
&esp;&esp;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余海阳回来,提着打包回来的热粥,还带回来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
&esp;&esp;他把东西放在电视柜上,拖动椅子坐到方渐远面前,拆开口袋一只手托着装粥的塑料碗,另一只手用小勺子舀起一勺蔬菜粥,喂到方渐远嘴边,"吃点吧。"
&esp;&esp;方渐远双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双腿并拢坐在床边,盯着小勺子看了一会儿,张开嘴让余海阳把粥喂进了他的嘴里。
&esp;&esp;余海阳忍不住笑了笑,他继续一勺一勺地喂方渐远喝粥。
&esp;&esp;方渐远维持着平静的神情,喝着喝着粥,眼泪就无声掉了下来。这是他今天见到余海阳之后,
&esp;&esp;《渐远》杀青那天晚上杀青宴,何征和夏星程都喝了不少酒,后来夏星程陪着何征在露台上抽烟。这个餐厅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待着。
&esp;&esp;夏星程问何征:“何导,你说过这个故事是你一个朋友的故事。”
&esp;&esp;何征懒懒趴在露台上,一只手夹着烟伸到了护栏外面,他看着远方,只是轻轻“嗯”一声。
&esp;&esp;“那——”夏星程似乎不知道问这个问题合不合适,“他们最后真的没走到一起吗?我说方渐远和余海阳的人物原型。”
&esp;&esp;何征把烟递到唇边,含住了深深吸一口,又懒洋洋把手臂伸直搭在阳台的护栏上,他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但凡艺术创作,总是对现实经过加工的。”
&esp;&esp;夏星程说:“我可以问哪一部分吗?”
&esp;&esp;何征这回朝他看过来,用手拍一下他的肩膀,“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别问了。”
&esp;&esp;因为何征这句回答,夏星程反而难过起来,他朝前方看去。
&esp;&esp;何征继续说道:“真的很艰难,不限于那个年代,到现在也依然很艰难,谁走不下去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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