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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大夫心惊不已,唯恐出大事,守在沈府前迟迟不敢离开。待见着沈府的马车行来,连忙上前,“沈大人,老夫有一事相告”
&esp;&esp;
&esp;&esp;沈父迈过走廊时险些摔了一跤,随从眼疾手快来扶,他一把将官帽塞给奴仆,怒气冲冲地绕过木栏,推开了书房的门。
&esp;&esp;沈雁清静立在案前,还未下笔,先抬眼看向父亲。
&esp;&esp;“我来时路上撞见吏部尚书,他说,说你方才递了辞呈,可有此事?”
&esp;&esp;沈父性情温吞,极少有如此情绪激动之时,见沈雁清称是,双目简直要冒火。他瞠目结舌,“你疯了不成,你前些时日才升迁,何事无端端要辞官?再说了,这官是你想辞就能辞的吗,你,你叫我如何说你是好?”
&esp;&esp;沈父一拍大腿坐在了椅子上,吹胡子瞪眼。
&esp;&esp;相较于父亲的激昂,当事人沈雁清却像无事发生,仔细瞧着摊在案桌上的宣纸,缓缓落笔,回:“父亲且宽心,我有分寸。”
&esp;&esp;“你有什么分寸?”沈父急得焦头烂额,“这是能拿来玩笑的么,雁清,你做事向来稳当,怎的近来越发莽撞,为父实在担心。”
&esp;&esp;沈雁清细细临摹着不属于自己的字迹,收笔时,想了想终是回:“父亲亦知非我辞官便定能如愿。”
&esp;&esp;沈父神情凝重,半晌反应过来沈雁清的话,越发不解,“那你何苦平白无故唱这一出,你这是,这是”
&esp;&esp;以退为进。
&esp;&esp;沈父长长叹道:“自打为父知晓你早向三殿下投诚,为父便知你有凌霄之志。你走至今日实属不易,究竟出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赌上自己的仕途,一个不慎,怕真要丢了乌纱帽!”
&esp;&esp;沈雁清放下笔,将临摹好的字放进信封里,用火漆封口。
&esp;&esp;几瞬,他凝眸道:“父亲,良臣不效二主,我绝不做那迎风而摆之徒。”
&esp;&esp;沈父久默后无奈地摇头,“你有自己的主张,为父拦不了你。今日已散值,尚书还未将辞呈递上去,且看明日如何罢。你母亲那边我先瞒着,无谓让她担惊受怕。”
&esp;&esp;沈雁清颔首,“多谢父亲。”
&esp;&esp;暮色四合,黄日隐入云端,月牙悄上枝头。
&esp;&esp;沈雁清收好信笺,稳步朝主院走去。一路上,老大夫的声音不绝于耳。
&esp;&esp;“沈大人,少夫人让老夫开了落胎药,老夫不敢隐瞒。”
&esp;&esp;“人命攸关,老夫偷偷将方子皆换成了静气凝神的药材,喝了对人体无害。”
&esp;&esp;“这是少夫人给老夫的金子,老夫受之有愧。”
&esp;&esp;沈雁清将灿灿的金子捏在掌心,皮肉都摁出了痕迹。
&esp;&esp;南疆秘药自然是无稽之谈,只是用来吓唬纪榛的小把戏。一来让其打消抬平妻的念头,二来也是气热之下的胡言乱语,三来便不过是夫妻床笫间的情趣纪榛好骗,信以为实,可他没想到对方竟会跟大夫要落胎药。
&esp;&esp;若南疆秘药为真,纪榛亦当真以男身怀胎,是不是也会狠心地将属于他们的结珠打掉?
&esp;&esp;沈雁清觉着自己很是荒谬,骗着骗着把自己也骗进去了,有时摸着纪榛的腹部,竟也会遏制不住地臆想他与纪榛的孩子会是何等样貌。
&esp;&esp;是儿是女皆可,眉眼要像纪榛,性子也得像纪榛,娇气天真些亦无妨。
&esp;&esp;他忽觉又患了癔症,暗暗自嘲地摇头无声发笑。
&esp;&esp;行至主厢房前,沈雁清的手放在门上,迟迟未推开。
&esp;&esp;纪榛发热受惊耐不得寒,吉安好说歹说才让他留在有地龙的主室。他坐在桌旁,盯着木盘里的瓷碗,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已经快放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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