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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她还记得晕过去之前的景象，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至高神殿如雪崩般坍塌、倾圯。经此一役，民众不可能再无条件信奉神明。

&esp;&esp;既然她亵渎神明的目的已经达成，那就没必要再折磨这只小狗了。

&esp;&esp;她也不想再折磨他。

&esp;&esp;他那充满自我憎恶的目光，被吻时僵硬而又不可置信的反应，都让她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她我爱你，我的小……

&esp;&esp;艾丝黛拉在至高之境度过了非常平静的三天。

&esp;&esp;她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回到人间，每天按时起床，按时睡觉，哪怕至高之境并没有白天和黑夜。

&esp;&esp;神冷眼旁观她的一举一动。

&esp;&esp;没有哪个旅客会在意客房里的珍品柜是否摆满，也没有哪个旅客会要求浴室里必须有牙粉、面霜、金缕梅汁液、修剪指甲的工具和磨脚后跟的石头。

&esp;&esp;她似乎真的打算在他的身边待一辈子，花了很多心思布置自己的住处。

&esp;&esp;是演戏吗？

&esp;&esp;她是那么诡计多端，皱皱眉毛就能露出孩子般天真无邪的表情。说谎对她而言，比呼吸还要简单。他不可能再相信她。

&esp;&esp;然而，不管他相信与否，艾丝黛拉都过得十分自在。

&esp;&esp;她就像回家了一样，每天都安排得相当充实，沐浴、看书、批注，如同一个从容不迫的学者。

&esp;&esp;在王宫，沐浴可以说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需要十个铜炉同时运作，再让侍女提着灌满热水的铜壶，倒进宽敞的浴池里，往往还没有倒满，最先倒进去的热水，就已经凉透了，所以整个洗浴过程中，需要侍女不停地添置热水。

&esp;&esp;但在至高之境，想要浴池里一直有热水，只需要神一个念头就行——甚至连念头都不需要，只要他看一眼浴池，热水就会像地底下的温泉一样，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esp;&esp;艾丝黛拉很喜欢沐浴，经常在里面一泡就是一上午。

&esp;&esp;她闭上眼睛，面色慵懒地倚靠在黑色瓷砖上，任由热水将皮肤浸泡出一条条褶皱。反正不管她皮肤变成什么样，神都会让它复原的，不是吗？

&esp;&esp;但那天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太放松了，又也许是浴室里的水汽太浓重了，她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esp;&esp;她一向警惕性极高，睡眠像猫一般轻，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会睁开眼睛，那天却像昏过去似的，连热水漫过头顶，都没有醒来。

&esp;&esp;后来，艾丝黛拉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理由：她太爱神了，所以才在他的面前这么放松。

&esp;&esp;神没有窥探艾丝黛拉的心声，不知道她有沐浴的嗜好，还以为她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才那么频繁地洗浴。

&esp;&esp;见她在浴池里待了快三个小时，他站在门前停顿良久，还是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了这宛如溺水自杀般的场景。

&esp;&esp;——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

&esp;&esp;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esp;&esp;艾丝黛拉已经沉入了池底，黑发如同浓密丰茂的藻类在水中摇曳、飘荡。在萦聚的水汽之下，她的面孔是如此苍白，宛如失去生气的白色果实。任何一个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走进水里，把她救起。

&esp;&esp;然而，他看着这一幕，却只看见了一个意思。

&esp;&esp;——比起待在他的身边，她更愿意以这种痛苦的方式死去。

&esp;&esp;溺水绝不是一种轻松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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