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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看长史的目光变得慈祥又和蔼。
&esp;&esp;规划
&esp;&esp;公孙佳知道这个长史。
&esp;&esp;她虽然对外公家的“前朝公务”细节有意避嫌,但是自幼与外公家亲近,大小事务多少是有些耳闻的,这个长史她也能叫得出名、对得上脸,还能知道一点人家的家务事和来历。
&esp;&esp;算是熟人。
&esp;&esp;长史名叫孙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了,郡王府的老资格了。
&esp;&esp;这个老资格并非单指他在郡王府的时间长,而是他在郡王府算是“世职”、“老人”。这对泥腿子可做?”
&esp;&esp;他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亏得公孙佳脑子转得还算快,都听得进去,还记住了——因为每一个问题都很扎心,她能好好答上来的没几个。她有陆行这个老师,那是个“书库”,凡记载下来的,陆行都知道,后续规定、招行中有改变的,陆行也都知道。但是说到实际的操作,陆行一个“书库”上哪儿知道去?
&esp;&esp;孙超还问了她一些律法判例之类的东西,问她知不知道,公孙佳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esp;&esp;孙超缓了一下道:“这些要是‘学’,听十年的课也是学不完的。君侯现在需要的,是一班幕僚。君侯的家事,下官不敢妄言,但是君侯的人手,缺得厉害!”这也是许多开国将领的通病,他们本身需要的文职下属就不太多,也不很重视这一块,更兼皇帝也是文武分班,自有一干文臣干事。
&esp;&esp;但是,似公孙佳、钟源这样的三代,由于种种原因,就必须对军事之外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并且有一套应对的班底,光靠自己的“急智”是不行的。钟源好些,可以接手钟府,现招人也方便。公孙佳那儿,亲爹都死了五年了,可没有现成的东西让她接。接,也不大对路。钟祥后来都在朝廷里混,班底里文职还多些,公孙昂的属下,武人更多,文人更少。
&esp;&esp;孙超给她的建议是:“君侯先别急着想什么上朝领职办差的事儿,先把架子搭起来。一个单良,肯定不够使的!他对君侯的忠心我不怀疑,他也有些智慧,但是他的本领拿到朝堂上就不很对路了。”
&esp;&esp;说着,从袖子里抽了几张写好的纸来,上面罗列了公孙佳现在需要的人手。公孙佳一看,乐了,看孙超的眼神更慈祥了。这就是一份开府的人员目录,还是按职事区分的,某职、做某事、要多少人、该员要有什么样的知识。写得十分详细。这样的一份单子,公孙佳自己是开不出来的,甚至单良也没有拿出这样一份东西来。
&esp;&esp;公孙佳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她现在也不能总等着,搭架子?照这个架子搭起来,光找人就得花二年。你手上没点实权,不开府连官职都给不了人家,根本凑不够一桌有真本事的人,搭出来的也是花架子。还得两件事儿一起干,一边办差一边攒局。
&esp;&esp;不过孙超说的也有道理,人不齐,她干不了大事儿,她自己也熬不住。
&esp;&esp;她就问道:“在我的这个年纪,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我有一事想请教长史,以我如今的样子,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要照您的意思,谁要整我,就给我一件我做不了的事情,出了纰漏就能办我的罪了。您说是不是?所以,还得劳您累心给我拣一拣,什么样的差使适合我现在办,我心里好有个数儿。”
&esp;&esp;孙超心道:你果然不是个善茬儿啊。想了一下道:“差使不是能随便拣的,君侯只要避开几样就好。”
&esp;&esp;钟源抢先问道:“哪几样?”
&esp;&esp;孙超道:“一、军国要务,二、钱粮相关,三、出京办差。军国要务,虽然您有长辈护持,但是其中纠葛甚多,一不小心就是要顶缸的,有看法也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家一府的账目与朝廷的账目不可同日而语,办事要人,君侯僮仆总有个数目,朝廷官吏、百姓的数目怕是数不清,也就更复杂,不能一头扎进去。出京办差,水深,恐伤玉体。”
&esp;&esp;公孙佳道:“好。”
&esp;&esp;“要领差使也可以,郡王府乃至司徒府能看到的地方,都行。”一般人家培养子弟也都是这么个路数。孙超犹豫了一下,道:“君侯要修籍谱,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如领职修书。”
&esp;&esp;公孙佳道:“这就有趣了,修书岂不是更难?”修籍谱,本质上是修“自己人”的名单,这个“自己人”甚至是包括了纪氏的,那种自己人。这个东西她会玩的。修书就头大了,她只有一个陆行能用,还是个老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不能用了。
&esp;&esp;孙超道:“修书,君侯总揽即可。修籍谱,里面可有许多的阴谋。”公孙佳看来是简单的区分“自己人”,孙超却知道,只要进了这个谱,就是有种种特权的,最基本的就是免赋。那……
&esp;&esp;修书的油水也不多,只要一些清名,公孙佳跟赵司徒是亲戚了,这个亲戚就能帮忙。修籍谱权重而利厚,保不齐什么人要掺一脚。甚至,公孙佳提到了要修籍谱之后,即使她自己不再管了,也会有许多人琢磨着这件事,已经开始下手准备,又或者要抢夺这件差使了。
&esp;&esp;最根本的还是,公孙佳还没有自己的班底,抢过来,干活还得找人。也就是说,超出她能力范围了。
&esp;&esp;公孙佳道:“要是我很想看这个籍谱呢?”
&esp;&esp;孙超道:“那就谋一个挂名的监督,这个还是容易的。下官还是觉得,君侯不要操之过急。”
&esp;&esp;公孙佳道:“好。”
&esp;&esp;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一张单子,孙超又简要说了些旁的东西,然后说:“入朝之后就不是单打独斗了,也不能只靠您那些亲卫。路数不一样,容易吃亏。”想了一下,打了个认为公孙佳能听懂的比方“擅陆战的到了水里,与水师对阵,也是会吃亏的。”
&esp;&esp;公孙佳道:“好。”
&esp;&esp;~~~~~~~~~~~~~
&esp;&esp;公孙佳今天收获颇丰,带了一份单子回来让单良和荣校尉等人观看。
&esp;&esp;薛维看完了之后,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君侯,这跟烈侯在的时候选人不大一样。单先生,您看是吧?”
&esp;&esp;单良看了一眼,道:“等这上头的人凑齐了,都能给纪炳辉送祭礼了!”
&esp;&esp;公孙佳喷笑出声:“噗!”
&esp;&esp;荣校尉也说:“看起来规划不错,郡王是用心了,只是有些难。招些个三脚猫来白费钱米而无用,反而坏事。招有能为之人,唉……他们何不投身朝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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