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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既然是大哥,又有何不敢?来,张嘴。”
&esp;&esp;莫允虽觉仍是不妥,但只好张口,喝了下去。
&esp;&esp;喂完汤后,孟玉轩道:“你于诗词,倒也通达。明月楼高休独倚,清风路远莫疾行,谁伴离人到天明?谁伴离人到天明?”孟玉轩慢慢吟着,忽然长长一声叹息,道,“我是离人,你可是那伴我到天明之人?”
&esp;&esp;莫允被他问住,不知他话里的意味,一时没有言对。
&esp;&esp;孟玉轩缓缓站起,慢慢走向前面的一扇纱窗,缓缓打开,月在当空,月色如水,立时淌了进来,照在碧纱窗旁,照在软牙床侧,照在桌下,照在堂前,照在独立之人的身上,微微的,泛着荧光。莫允侧头见到这般景象,被这样的人,这样的景,深深吸引。孟玉轩背着莫允,又道:“又得一联,允儿不妨一对?”
&esp;&esp;允儿?莫允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便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他不知何踪,不知怎样,便轻轻地叹息出声。
&esp;&esp;孟玉轩听到他的叹息,以为他是感怀刚刚自己的言语,对他更觉亲昵,言道:“我这一句是,盼月楼月盼离人月离人。”
&esp;&esp;莫允见他出了上联,忙低头沉思,知道他这一句是即时即地即景即人且即情所作,便想自己的下联也要五般俱全是不能了,只求工整二字罢了,又想昨夜宋吟笙所住轩管的名称,便也有了,轻声说道:“踏雪轩雪踏落梅雪落梅。”
&esp;&esp;“甚好,果然,心思巧妙。”孟玉轩喜道,跟着回了身,望着莫允,悠悠说道,“古往今来,写月的诗词曲对甚多,月似乎已被人写绝了姿态,写尽了情思,但是最令我喜欢的,却是一句,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我虽贵为王爷,但是离恨苦,相思痛,又岂分尊卑贵贱?”
&esp;&esp;离恨苦?相思痛?莫允不明白。
&esp;&esp;“公子,四更了,明早还要启程,早点歇着吧。”这时,苏姵来了,过来劝道。
&esp;&esp;孟玉轩同莫允说话似乎尤未尽兴,但确是又乏了,只得说道:“明我去了,你就在这盼月楼住下吧!你那两个丫鬟只怕伺候不周,叫苏姵和凝香也一同伺候,只当是自家,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只管问笙儿和她们要。这会子便就睡吧。”说着,便同苏姵踱步去了里间。
&esp;&esp;莫允昨日初见孟玉轩时,只觉得他高贵威仪,亲近不得,然后只过一晚便又觉得他平易近人,甚是亲切,自己家中并无兄妹姐弟,甚至没有母亲,孟玉轩此举当真叫他大受感怀,颇为心动。汤喝了,此时方才受用,舒服许多,下午又睡的多了,竟有些难眠,只愣愣地在床上想些事情,想着想着也就睡了。
&esp;&esp;次日醒来,已近晌午,苏姵正在外间教着乔花两个丫鬟,书册如何摆弄,衣服怎样打理,何时上水,何处摆饭,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忽见莫允坐起,苏姵赶忙过来,道:“公子醒了?”
&esp;&esp;莫允点点头。
&esp;&esp;乔红药忙端上茶来,说:“公子漱口。”
&esp;&esp;莫允“嗯”了一声,接过茶来漱口。
&esp;&esp;花弄影端过盆来,服侍莫允梳洗。乔红药又帮莫允换上了昨日宋吟笙所赠的白衣。
&esp;&esp;莫允忽然想起孟玉轩来,忙拉住苏姵的胳膊,道:“对了,王爷,王爷他……”
&esp;&esp;“王爷清早就启程了。”
&esp;&esp;“走了?”莫允突然一阵失望,黯黯地,坐回床来。
&esp;&esp;“王爷临走时过来瞧见公子睡的正香,不忍打扰,只是吩咐了我们要好生伺候,罢了,便骑马去了。”
&esp;&esp;莫允想到孟玉轩临行之际,仍有惦念自己,心中既感且伤,闷闷地吃了些饭食,随后,便坐在了孟玉轩的书案前,孟玉轩昨夜便是坐在此处执笔书写,左侧是一排书架,右侧是几幅字画,前面摆放几案,古色古香,再前面便是昨夜莫允安睡的牙床,牙床对着纱窗,向内掀去珠帘,便是里间,昨夜便是在里间设得酒宴。
&esp;&esp;莫允仔细瞧过之后,发现一方石砚下压着一张宣纸,纸上写的是一首卜算子。莫允轻轻取过,读道:旧愁填新词,新词赋相思。
&esp;&esp;红笺小字三四行,清泪一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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