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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节（第3页）

&esp;&esp;忽，内殿传出英茧大喊，“子牛醒了！！”元帝一下起身，快步往里去，但，立即又止了步——因为，听见英茧多么急切地豁哄着，“不杀生不杀生，子牛，你放心，你能醒来已经是老天赐福，父皇怎么还舍得杀生，别哭了啊……”

&esp;&esp;许久，

&esp;&esp;太皇叹了口气，

&esp;&esp;回头对儿子说，“他的命是子牛给的，你要清楚，他命是不绝，但‘为人的一切’已经结束了。”疾步走去内殿。

&esp;&esp;“谢父皇。”少帝哽咽，久久俯趴在地上不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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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苏肃被关押在了京南狼山脚下的“骨古塔”。这里历来都是关押高位重犯的地方。一般无特殊恩旨，就是关到死。

&esp;&esp;子牛醒了，什么都不记得，光记着自己有一双威武辉煌的黑翅了。时不时就走到镜子跟前照照后背，那边光洁优美，并无丝毫不同，但她深信自己有一双不得了的翅膀！

&esp;&esp;怎么就信这个梦了？怎么又不能相信呢，她又不是没遇着过灵异的事情，宝格不还复活过，成了个小精灵，在她跟前活蹦乱跳瞎指挥……

&esp;&esp;反正信了自己有翅膀，心上豁达许多，更不在乎一些得与失，小小年纪又能看淡好多，也实属难得。譬如苏肃的事，譬如苏肃的事牵连到了舅舅。

&esp;&esp;他们是不得告诉她详情的，只说苏肃谋逆，苏家算到了末路……子牛听后，久久怔愕，政事她不懂，人的野心她更不想了解，只觉唏嘘。再说，她经历过章凉城、神明，对“人各有志”早有体会，实在不好评说。她关切的只有一件，舅舅可在他府上办事。

&esp;&esp;好在，有说法是她舅舅没参与“谋逆大事”，但毕竟是苏肃幕僚，大罪可免，小惩还是该有的：舅舅被送回北州老家，从此不得出任公职，不得涉谋略之事。但给予了一些待遇，可颐养天年。

&esp;&esp;这个结果，子牛是满意的，她也知道这实际上是少帝优待了舅舅，内心对他也存着这份感激。

&esp;&esp;春暖花开，世间万物又有了新气象。尽管大堪大乱不知影响了多少人一生命运，对她又有多少妨碍呢，好日子照过。

&esp;&esp;英茧和翀心的生日庆祝往后推了半月，因这些时子牛的舅舅回了北州，子牛跟着回北州住几天，生日宴遂决定就在北州办。

&esp;&esp;若在北州办，本来翀心就势大，再英茧又来，怕要真按规矩来，不可收拾了。好在英茧在她们面前实在随和，“玩开心才重要，拘着身份什么的，还快活得起来吗。你们就叫我英子，我嘛，就是京里来的子牛宫近景同事加好友。”这样也好，省了好些条条杠杠，玩得才开心！

&esp;&esp;英茧来北州这天，子牛和翀心去机场接她。

&esp;&esp;从专机下来，从坐进翀心的车，英茧就相当开心。别看大公主真正天之骄女，无上尊贵，可像这样“单打独斗”的“出逃式寻开心”，还真人生头回！

&esp;&esp;一路上三个女的就是嘴不停，叽叽喳喳。

&esp;&esp;不过先不慌回家，子牛要上九一山祭奠一个人。

&esp;&esp;她忘不了今天该是个叫她多么忌惮的日子，去年的今天，她撞死了宝格。

&esp;&esp;北州九一山是个追溯得来“建成时期”的“闹市山”，是了，它就在北州繁华的市中心，海拔不高，但弯道极多。

&esp;&esp;传说九一“堆砌而来”始于魏晋，都是附近大墓夯土累积而来。

&esp;&esp;魏晋，又是一个真正的乱世。出现过一批名副其实的铁血英雄，播扬过一种烈烈扬扬的生命意志，普及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政事逻辑，即便是再冷僻的陋巷荒陌，也因震摄、崇拜、窥测、兴奋而变得炯炯有神。

&esp;&esp;上山的路上，翀心详尽地跟英茧讲这座山的一些传说故事，子牛望着车窗外，思绪飘散——那些英雄们相继谢世了，英雄和英雄之间龙争虎斗了大半辈子，他们的年龄大致相仿，因此也总是在差不多的时间离开人间。像骤然挣脱了条条绷紧的绳索，历史一下子变得轻松，却又剧烈摇晃起来。英雄们留下的激情还在，后代还在，部下还在，亲信还在，但统制这一切的巨手却已在阴暗的墓穴里枯萎……

&esp;&esp;讲的人仔细，听的人认真，走神的，也专心致志——是都没发现，怎么这一路上山如此静悄悄咧？

&esp;&esp;还是英茧感慨了句“这山立在闹市里，但上来的人好少哦。”翀心和子牛才觉出有问题，平常这山上可热闹，除了山顶“特定的墓园”，到处是锻炼的，闲逛的，谈情说爱的，怎么今天这么寂静？

&esp;&esp;不多会儿，翀心从后视镜看出端倪，撇一下嘴，“没事，顾未捣的鬼。”子牛也扭头看，噘嘴，“他跟个狗鼻子似的。”翀心笑，“你回来了，他就算天涯海角也得请假来给你请安呀。”

&esp;&esp;“顾未？顾临那儿子么，”英茧问，其实她也早晓得子牛和顾未认得，当初子牛为顾未没有被景院“飞鸽录取”还跟太皇闹过脾气，记得么，嘿嘿。

&esp;&esp;“是呀，现在当冰呢……”翀心笑答，稳稳继续开上山。

&esp;&esp;到了宝格坟头跟前，子牛下车回头要去拿她带来的供品，翀心推她，“你先去跟他说说悄悄话儿。”翀心就是她肚子里一枚最吃心的小蛔虫，虽说不清楚子牛实在亏欠宝格哪头，但，看得出来子牛就是有愧宝格。她肯定想单独跟宝格待会儿。

&esp;&esp;子牛戚艾艾走向宝格墓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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