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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妖魔自发自动地转头，眼不见为净，只拎着自己的那份在路口等他。没多久，姜启宁大步流星走来，同她一起往三条街外走去。

&esp;&esp;路程漫长，行人不多。越走越偏，只剩路灯昏黄的光线落了下来。有寒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边，沉默无声的氛围让姜启宁感觉有点发毛。

&esp;&esp;不自觉地，他想起了游荡在城里还没被找到的怪物……

&esp;&esp;姜启宁抖了抖，复又瞅瞅身边的学生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怂。他立刻昂首挺胸，并决定找点话题活络一下气氛。

&esp;&esp;于是，他说道：“这么晚出来，你作业做完了吗？”

&esp;&esp;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夜路。

&esp;&esp;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绝杀！闻言，妖魔已经心如止水，并开始怀疑自己吃了他会消化不良。

&esp;&esp;“还有一个没做完，其他都做完了。”她低着头，拐进了一片幽暗的住宅区。光线愈发暗淡，她抬脚站上了一层楼梯。

&esp;&esp;片刻，少女忽然抬头，冲他笑道：“大哥哥，我家就住这一片，你要去我家坐坐吗？”

&esp;&esp;坐个鬼啊，他还要赶回去吃麻辣烫。

&esp;&esp;“不用了。”姜启宁在楼道口站定，不再上前，“我马上就走。顺便，以后别什么人送你回来都喊上去坐坐，也别让人知道你家的具体地址。”

&esp;&esp;中学生到底涉世未深，这话也说得出口。得亏他是个正经人，要不然学生妹就是引狼入室。

&esp;&esp;“真的不上……吗？”她突兀地靠近他，一把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不漂亮吗？你不喜欢吗？”

&esp;&esp;“你就不想摸一摸吗？你不想要吗？”

&esp;&esp;卧槽！

&esp;&esp;姜启宁的大脑“轰”一击完全空白，他跟触电似的奋力抽手，结果发现这妹子的力气大得很，他根本不是对手！

&esp;&esp;天呐，这一刻的姜启宁再度回忆起了在梦中被公主逼到跳河的恐惧，以及下半生被朝廷追杀的绝望。

&esp;&esp;不要这样，我的ptsd要发作了！

&esp;&esp;“我不想！”姜启宁吼道，“放手啊，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眼见这手抓得贼稳，他怂得非常自然，“别这样，不值得！只是一碗晚饭，你别作践自己。”

&esp;&esp;“为什么你不愿意？”她是真的困惑，“别人都很迫不及待……”

&esp;&esp;“别人？迫不及待？”姜启宁脸色一变，“你……卧槽！这是犯法啊，你、你报警没有？”

&esp;&esp;“卧槽！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姜启宁震惊了，“你才几岁，你是不是被人胁迫了？你……”

&esp;&esp;他消了声。

&esp;&esp;他看见女孩抬起头，光线好巧不巧地打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双蓄满泪水的竖瞳。

&esp;&esp;爬虫类的竖瞳，直勾勾地注视着他，让他的心凉到彻底。姜启宁的脑海中回荡着朋友们的话：【堕落者的眼睛是竖瞳，要是无意中撞上这样的‘人’，记得快跑！】

&esp;&esp;竖瞳、堕落者……吃人的妖魔！

&esp;&esp;她……她是……

&esp;&esp;姜启宁毛骨悚然，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无葬身之地时，却发现这名堕落者簌簌落泪，猛地松开了他的手。

&esp;&esp;她艰难地后退了好几步，像是人格分裂似的，明明嘴角淌下了涎水，可眼睛在不断落泪。她剧烈地喘息着，浑身的皮肉鼓涨，底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钻出来。

&esp;&esp;“快跑啊，大哥哥……”

&esp;&esp;她退到了楼道口，勉强勾起一个笑：“求求你快跑，我饿得受不了。”

&esp;&esp;“快跑……”

&esp;&esp;姜启宁急促喘息着，也不知怎的，他居然会从怪物的身上感到一种极致的悲伤。浓烈的绝望，沉沦的挣扎，她被黑暗纠缠着吞噬，哭得像个孩子。

&esp;&esp;这个堕落者，她……

&esp;&esp;“快跑啊——吼！”

&esp;&esp;顷刻间，八只竹节式的筒状脚爪撑破了她的下肢，囫囵个儿地将她顶起十几米。她的喉管到肚脐豁然开裂，一张大嘴撑爆了上身的衣服，在纷扬落下的衣物碎片里，她的长发盘缠成蠕动的触须，而背后突兀地张开一双璀璨的蝴蝶翅膀。

&esp;&esp;那双翅膀华丽美好，流转着紫罗兰色的光华。上头的鳞粉簌簌而下，顺着风丝散开，像极了夜色中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esp;&esp;极致的美丽和极致的狰狞，都熔铸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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