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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节（第2页）

&esp;&esp;“天呐！”李叫了起来。

&esp;&esp;理查德几乎没有听到这句惊呼。

&esp;&esp;金属扭曲和断折时的哀嚎声盖过了他的声响。

&esp;&esp;作为整个二代象群里最高大、最强壮的成员，贾希姆在“抓”住越野车的

&esp;&esp;暴风雨把达拉加营地打了个措手不及。

&esp;&esp;持续数小时破纪录式的降雨将林地浸成泽国，狂风吹折了大树的枝干，洪水冲垮了用于防范强降雨的潮汐围栏，要不是保育员们反应及时，至少头小象会被困在地势较低的圈舍里。

&esp;&esp;当班保育员洛伦佐在这场紧急救援中被倒下的围栏砸伤了脚趾；阿斯玛因为坐着轮椅，撤离不便，在监控室里被困了好几个钟头……但最危险的还是身处野外的人组，直到他们被吊上直升机，都还有消息不通畅的人在为他们忧心忡忡——

&esp;&esp;当然，这点担心没过多久就“消失”了。

&esp;&esp;回到营地的理查德身上打着寒战，脸上却神采熠熠，好像他不是差点被泥浆冲进河里，而是刚刚参加完什么值得吹嘘的晚宴；李则表现得更加喜气洋洋，全程不厌其烦地描述着他们是如何被困在风雨里，又是如何被孩子们“英雄救美”。

&esp;&esp;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倾听，当即就会有人挖苦说这是共事多年里李最有“文采”的时刻，但因为保育员们都沉浸在“小象反哺”的梦幻当中，暂时没人能腾出手去“制裁”他。

&esp;&esp;梦幻，奇异，振奋人心。

&esp;&esp;怎样形容都好。

&esp;&esp;人们总是喜欢传唱“动物报恩”的故事，保育员们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在施与的是一份“恩情”，却也憧憬支撑着那些报恩之举的深沉的爱意，而现在，报恩的故事就在身边上演，他们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触动，更坚定了“一切付出都很值得”的信念。

&esp;&esp;是啊，一切都是值得的。

&esp;&esp;他们是在这条路上志同道合的战友，他们共同守卫着乌托邦一样的瓦哈里与达拉加，他们从世界各地解救并接纳这些孤儿小象，抚养它们长大，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这些小象的存在，不少人至今还能在钱包、手机里翻出每头小象刚来营地时的照片。

&esp;&esp;正因此，他们共同分享小象们今日还报在理查德与李身上的爱意，也正因此，在感动过后，他们也得出了和理查德与李一样的结论：

&esp;&esp;雏鹰长大了，即使是保护绳，也不宜再拉了。

&esp;&esp;于是，在这场差点把半片树林冲塌的暴风雨之后，营地对象群的跟踪频率迅速下降，每天从早到晚不间断的近距离陪伴变成了一周次的检查，然后又变成了临时起意的、没有规律的拜访。

&esp;&esp;人类释放出来的信号是鲜明的。

&esp;&esp;在最初的困惑过后，二代象群迅速意识到了“追踪者”的缺席，意识到了人类正在把定位从“父母”向“老朋友”转移，从“卫兵”向“后援”转移，顺理成章地，它们也跟着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模式。

&esp;&esp;理查德第一个注意到了象群的“异动”。

&esp;&esp;这天他开着车去拜访象群，甫一抓起望远镜，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当象群穿过林地、走入草甸时，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就好像一盒原本按顺序排列好的彩色蜡笔忽然被摆到了错误的格子。

&esp;&esp;一个认知随后击中了他——

&esp;&esp;象群的队形变得没有那么随意了。

&esp;&esp;几年过去，队伍里最脆弱的小象也已经长得足够敦实，可以凭借体重和狮群周旋一小会儿，拖到增援抵达，因此象群在活动时往往表现出相当的安全感，作为警戒者的成员也不那么恪守岗位。

&esp;&esp;但是现在嘛……

&esp;&esp;“我看到达达拿鼻子‘抽’了赞塔和阿蒂拉的屁股，”理查德在那天下午的茶话会里对同事们赌咒发誓，“老天，她简直像个拿着卷尺的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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