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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2页）

&esp;&esp;安澜学着椭圆，仰躺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海水里，耳边都是莱顿数小鱼数量和颜色的声音，它一边数，海星一边附和。

&esp;&esp;石头是耀眼的白色。

&esp;&esp;沙子是柔软的黄色。

&esp;&esp;海水——是一种看不清的颜色。

&esp;&esp;她的视角在大海之中，无法像人类那样从高空俯瞰大地，也不知道布雷默湾的海水从天空中看去是不是有传说中那么蓝，又是不是真的像一滴泪珠。

&esp;&esp;据说许多海洋生物都看不到蓝色。

&esp;&esp;它们一生都生活在浅蓝、蔚蓝、深蓝色的大海里，却对海水的色泽一无所知，每每想到这，安澜总是在想，或许空气也有颜色，只是人类无法看到而已。

&esp;&esp;想着想着，她就会在睡眠时做起光怪陆离的梦。

&esp;&esp;莱顿肯定也在做梦。

&esp;&esp;事实上，这些天它一直在做梦。

&esp;&esp;安澜能看到它异常摆动的胸鳍和尾巴，每次醒来之后它还会向全家人复述那些稀奇古怪的场景。

&esp;&esp;有一次它梦到自己变成蓝鲸那么大的虎鲸，很是嘚瑟了一阵子；又有一次它梦到自己变成一条傻乎乎的鲨鱼，吓得嚎啕大哭。

&esp;&esp;后来有一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莱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朝着大海游去。

&esp;&esp;没有一头虎鲸对此感觉到意外。

&esp;&esp;安澜觉得自己窥见了海兽一生中最隐秘的部分，知晓了海兽离去时的奥秘。

&esp;&esp;鲸总是不愿意把灵魂停留在浅滩上的。

&esp;&esp;它们会听到无声的召唤，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esp;&esp;在深不见底的水域中，灵魂脱出，身体下沉，化为养料，回报着这片被所有海兽深深爱着的蓝色大洋。

&esp;&esp;一些海兽孤独地沉默地死去了。

&esp;&esp;而另一些则何其幸运，在生命最后能够得到家人的陪伴，在无穷无尽的力量中走向终点，去迎接一生中最伟大的冒险。

&esp;&esp;整个维多利亚鲸群都静静地漂浮着。

&esp;&esp;莱顿浮在水面上，用眼睛把家人好好地挨个看了一遍，好像在记住所有人的样子，记住维多利亚身上的疤痕，也记住泡泡身上的残缺。

&esp;&esp;多少有点不舍，但更多的是幸福。

&esp;&esp;和所有未被人类伤害过的虎鲸一样，它过得平凡又快乐，小时候被鲨鱼追得到处逃窜，长大了在雌性面前炫耀背鳍，更大一点拿幼鲸当玩具玩，年老时仍然可以得到母亲的照料。

&esp;&esp;二十多岁那年在一次捕猎中被座头鲸往尾巴尖尖上糊了一巴掌，已经是它一辈子遭遇过的最不幸的事情。

&esp;&esp;莱顿穷尽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家庭。

&esp;&esp;它在鲸群的期待中诞生，也会在鲸群的簇拥离去。

&esp;&esp;太阳快落山时，鲸群唱起歌来。

&esp;&esp;没有一个成员在哭泣，所有人都围在雄虎鲸身边，长长短短地鸣叫着，希望它能安心地去做最后一个也是最甜美的梦。

&esp;&esp;维多利亚用胸鳍搂抱着它，用脑袋顶着它，用尾巴轻轻扫过它的尾巴，就像很多年前那个暴风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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