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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会议马上开始,”弗洛拉说,“波洛先生提醒我们别再聊天啦。但再告诉我一件事就好:拉尔夫在哪儿?如果有人知道的话,只能是你了。”
&esp;&esp;“可我也不知道啊,”厄休拉快哭了,“真的,我不知道。”
&esp;&esp;“他不是在利物浦被捕了吗?”雷蒙德问,“报上说的。”
&esp;&esp;“他不在利物浦。”波洛立刻回答。
&esp;&esp;“其实,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我说。
&esp;&esp;“除了赫尔克里·波洛,呃?”雷蒙德说。
&esp;&esp;对他的玩笑,波洛正色回应:“请记住,我什么都知道。”
&esp;&esp;雷蒙德扬了扬眉毛。
&esp;&esp;“什么都知道?”他吹了声口哨,“哟!口气不小。”
&esp;&esp;“你真能猜出拉尔夫·佩顿藏在哪儿?”我也十分怀疑。
&esp;&esp;“用你的话说是‘猜’,用我的话说就是‘知道’,我的朋友。”
&esp;&esp;“在克兰切斯特?”我赌了一把。
&esp;&esp;“不,”波洛郑重地说,“不在克兰切斯特。”
&esp;&esp;他不再说了,打了个手势,众人纷纷落座。刚坐稳,门又开了,来者是帕克和拉塞尔小姐,他们坐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上。
&esp;&esp;“到齐了,”波洛说,“所有人都到场了。”
&esp;&esp;听得出来,他很满意。他话音刚落,对面的众人脸上都掠过一丝不安,仿佛这间屋子是一个陷阱——一个让人插翅难飞的陷阱。
&esp;&esp;波洛煞有介事地宣读了一份名单。
&esp;&esp;“艾克罗伊德太太、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小姐、布兰特少校、杰弗里·雷蒙德先生、拉尔夫·佩顿太太、约翰·帕克、伊丽莎白·拉塞尔。”
&esp;&esp;他把名单放在桌面上。
&esp;&esp;“这是什么意思?”雷蒙德率先发问。
&esp;&esp;“我刚才读的是嫌疑人名单,”波洛说,“在座的各位都有机会谋杀艾克罗伊德先生——”
&esp;&esp;艾克罗伊德太太惊呼一声跳起来,喉咙里直响。
&esp;&esp;“我不喜欢这样,”她哀声连连,“我不喜欢这样,我要回家。”
&esp;&esp;“您得听我把话说完才能回家,太太。”波洛严厉地阻止。
&esp;&esp;他稍停片刻,又清了清喉咙。
&esp;&esp;“我从头开始说起。接到艾克罗伊德小姐的委托后,我就和好心的谢泼德医生一起去了芬利庄园。我们来到露台,看了窗台上的鞋印。然后拉格伦警督又把我带到通往车道的那条小路上。一座小凉亭吸引了我的目光,经过仔细搜查,我找到了两件东西——一小片浆过的丝绢和一支空的鹅毛管。那片丝绢立刻令我联想到女仆的围裙。拉格伦警督给我看大宅中的仆役名单时,我一眼就注意到其中一名女仆——客厅女仆厄休拉·波恩——并没有真正的不在场证明。根据她本人的说辞,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她都待在卧室里。但假设她是在凉亭里呢?那她必定跑去和某人会面了。根据谢泼德医生的证词,我们知道当晚确实有个外人来过——就是他在庄园门口遇到的陌生人。乍看之下问题已经解决,那个陌生人是去凉亭见厄休拉·波恩。从那根鹅毛管推断,他也确实去过凉亭。我马上就想到此人是一名瘾君子——而且他是在大西洋彼岸染上毒瘾的,‘白粉’在那边可比我们这儿流行得多。谢泼德医生遇到的人带有美国口音,也符合我的假设。
&esp;&esp;“但我在其中一个环节上遇到了阻碍——时间衔接不上。九点半之前厄休拉·波恩不可能去过凉亭,而那个男人到达凉亭的时间则肯定是刚过九点。当然,我可以假设他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除此之外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天晚上其实有两组不相干的人先后在凉亭里会面。从这条思路出发,我立刻发现了几个明显的事实。我得知女管家拉塞尔小姐那天早上找过谢泼德医生,对戒毒方法表现出极大兴趣。联系到鹅毛管,我便推断那男人去芬利庄园是要找拉塞尔小姐,而非厄休拉·波恩。那么,厄休拉·波恩到凉亭是和谁会面呢?这个谜很快揭开了。首先我发现一枚结婚戒指——内侧刻着‘r·赠’和日期;接着我得知,九点二十五分左右有人看见拉尔夫·佩顿出现在通往凉亭的小径上,我又听说同一天下午有人在村子附近的小树林里密谈——主角是拉尔夫·佩顿和某个姑娘。将这些事实环环相扣,顺序如下:一场秘密婚姻;谋杀当天曝光的订婚消息;树林里的激烈争吵;晚上在凉亭中的约会。
&esp;&esp;“于是,我无意间看穿了一点:拉尔夫·佩顿和厄休拉·波恩(或者厄休拉·佩顿)都有非常强烈的动机除掉艾克罗伊德先生。而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意外地明确了:九点半在书房里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待在一起的人,不可能是拉尔夫·佩顿。
&esp;&esp;“于是,本案中最最有趣的问题出现了:九点半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同处一室的人究竟是谁?不是拉尔夫·佩顿,他当时正在凉亭中和妻子会面;不是查尔斯·肯特,他早已离开芬利庄园。那么究竟是谁?我要提出一个最聪明——也是最大胆的问题:当时到底有没有人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在一起?”
&esp;&esp;波洛倾身向前,得意扬扬地抛出最后这几句话,又往后一缩,仿佛已使出了致命的杀手锏。
&esp;&esp;然而,雷蒙德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提出异议。
&esp;&esp;“也许您怀疑我撒谎,波洛先生,但证人并非只有我一人——只是具体说法有所区别而已。别忘了,布兰特少校也听见艾克罗伊德先生在和别人谈话。他在外面的露台上,当然不可能把每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的确听到说话声了。”
&esp;&esp;波洛点点头。
&esp;&esp;“我可没忘,”他平静地回应,“但是根据布兰特少校的印象,当时和艾克罗伊德先生说话的人是你。”
&esp;&esp;雷蒙德惊呆了,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esp;&esp;“现在布兰特也知道弄错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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