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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冒牌金发女郎（第3页）

&esp;&esp;门罗小姐的眼神亮了起来。我猛然意识到，她目前的境况应该十分拮据，绝不会轻易放弃享用一顿免费午餐的机会。

&esp;&esp;几分钟后，我们都坐到了出租车里，驶向伦敦最为昂贵的餐厅之一。到达后，波洛点了一桌最为美味的饭菜，随后转向他的客人。

&esp;&esp;“小姐，您对佐餐酒有何要求？香槟怎么样？”

&esp;&esp;门罗小姐没说什么——或许这就说明了一切。

&esp;&esp;我们开始愉快地进餐。波洛颇为殷勤地为女士频频添酒，同时把话题慢慢转向心中最为关心的主题。

&esp;&esp;“可怜的达雷尔先生，他没能跟我们一道用餐真是太可惜了。”

&esp;&esp;“是啊，确实。”门罗小姐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我真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esp;&esp;“那么，您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esp;&esp;“哦，好多年了……自从战争结束以后就没见过他。克劳迪（注：克劳德的昵称。）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他很注重隐私，从来不对任何人谈论自己。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失踪的继承人，那就说得过去了。波洛先生，莫非他继承的是个爵位吗？”

&esp;&esp;“啊，只是普通的财产而已。”波洛面不改色地说，“可是您要知道，这中间可能涉及身份认证，所以我们才有必要寻找真正了解他的人。您跟他很熟吗，小姐？”

&esp;&esp;“我不介意告诉您，波洛先生。您是个好心的绅士，您知道该怎么为一名女士点午餐，这就比最近那些傲慢无礼的年轻人好太多了。我不怕这么说，他们简直刻薄。不过要我说，您这个法国人听了我的话一定不会吃惊。啊，你们这些法国人！调皮，太调皮了！”她对他夸张地摆了摆手指，“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克劳迪，两个年轻人，您还能指望什么？而且我知道我现在还对他有点感情。不过我可要提醒您，他对我不好，不，他对我一点都不好。那完全不是对待一位女士的态度，只要一提到钱，他们就都那样。”

&esp;&esp;“不不，小姐，您可不要这样说。”波洛一边抗议，一边替她倒满了酒，“您能跟我说说这个克劳德先生长什么样子吗？”

&esp;&esp;“他可没有一副天使的面孔。”弗洛西·门罗痴痴地说，“个子不高也不矮，你懂的，但身材不错。他喜欢整洁，眼睛是蓝灰色的。我想发色比较浅。可是，哦，他真是个天才艺术家！我从没见过什么人能与他比肩！如果不是因为嫉妒，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名震四方了。您一定不会相信，但那是真的，我们这些艺术家究竟会遭受多少嫉妒之苦。对了，我记得有一次在曼彻斯特……”

&esp;&esp;我们用尽所有耐心倾听了那个错综复杂的故事，主要是关于一场哑剧，以及哑剧男主角（注：通常由女性扮演。）臭名昭著的行径。然后波洛不动声色地将她带回到关于克劳德·达雷尔的话题。

&esp;&esp;“您说的这些关于达雷尔先生的事情真是太有意思了，小姐。女性着实是最令人惊叹的观察者，她们能看清一切，注意到男人们都会漏掉的细节。我曾经目睹一位女士从十几个人中认出一个来。您认为那是为什么呢？原来她注意到，那个人有个一焦躁起来就喜欢摸鼻子的习惯。您觉得一个男人会有可能注意到这些吗？”

&esp;&esp;“您说得真对！”门罗小姐大声说，“我们确实容易观察到一些事情。现在仔细想想，我记得克劳迪总是喜欢在餐桌上把玩他的面包。他会用手指头撕一小块下来，然后四处抹一抹，把面包屑都抹掉。我总能看到他做这个动作。您猜怎么着，我在任何地方都能靠这个小动作认出他来。”

&esp;&esp;“这不就是我刚才说的吗？女性都是令人惊叹的观察者。对了，小姐，您对他提起过他的这个小动作吗？”

&esp;&esp;“不，我没有，波洛先生。您知道男人都是什么样子！他们从来不喜欢你发现任何事情，尤其是那种听起来像是你在教训他们的事。我从来没说过一个字，通常只会在心里微笑一下。上帝保佑你，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个小动作。”

&esp;&esp;波洛轻轻点头。我注意到他拿起水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esp;&esp;“确认笔迹向来都是证实一个人身份的手段之一。”他说道，“毫无疑问，您手上一定有一封达雷尔先生写来的信吧？”

&esp;&esp;弗洛西·门罗遗憾地摇起了头。

&esp;&esp;“他不爱写信。一辈子都没给我写过一封信。”

&esp;&esp;“那真是太可惜了。”波洛说。

&esp;&esp;“不过我跟您说，”门罗小姐突然说道，“我倒是有一张他的照片，那会有用吗？”

&esp;&esp;“您有一张照片？”

&esp;&esp;波洛兴奋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esp;&esp;“不过挺老了，至少是八年前拍的。”

&esp;&esp;“那没关系！无论照片有多老，颜色褪得多厉害！啊，我的上帝，这实在是太幸运了！小姐，能允许我看看那张照片吗？”

&esp;&esp;“哦，当然可以。”

&esp;&esp;“或许您还能允许我将其复制一份？这不会花多少时间的。”

&esp;&esp;“当然，如果您想要的话。”

&esp;&esp;门罗小姐站了起来。

&esp;&esp;“好了，我该走了。”她故作顽皮地说，“非常高兴认识您和您的朋友，波洛先生。”

&esp;&esp;“那照片呢？您什么时候能给我？”

&esp;&esp;“我今晚回去找找。我大概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找到之后马上就寄给您。”

&esp;&esp;“实在是太感谢了，小姐，您真是这世界上最友善的人。我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共享另一顿午餐。”

&esp;&esp;“您愿意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门罗小姐说，“我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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