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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第3页）

&esp;&esp;他站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翻倒的椅子、打碎的瓷器，以及染上了血迹的各种碎片。

&esp;&esp;跪在尸体旁的一位瘦瘦的中年男人站起身，冲他们点头致意。

&esp;&esp;“晚上好，约翰逊，”他说，“一团糟，嗯？”

&esp;&esp;“确实如此。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医生？”

&esp;&esp;医生耸耸肩，咧嘴笑了。

&esp;&esp;“我会用最专业的尸检术语。情况一点不复杂，凶手割开了他的喉咙，像杀猪那样。不到一分钟他就死了。目前还不能确定凶器。”

&esp;&esp;波洛穿过房间来到窗户旁。正如警司所说，一扇窗关着且闩上了，另一扇从底部打开约四英寸，由一根显眼的粗螺钉牢牢地固定在那个位置上，就是那种几年前被称作防盗螺丝的东西。

&esp;&esp;萨格登说：“据管家说，无论天晴下雨，那扇窗户都不关。窗户下面铺了一小块油毡，防止雨打进来，不过也不用担心，因为有伸出来的屋檐遮挡。”

&esp;&esp;波洛点点头。

&esp;&esp;他回到尸体旁，低头看着那个老人。

&esp;&esp;死者龇牙咧嘴，露出已无血色的牙龈，不知为何感觉像在咆哮。手指弯曲，像爪子一样。

&esp;&esp;波洛说：“他看起来不像是强壮的人。”

&esp;&esp;医生说：“我相信他很硬朗，他得过很多大病，那些病曾要了不少人的命，但他顶住了。”

&esp;&esp;波洛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从体格上看，他不是很魁梧、健壮。”

&esp;&esp;“对，他很虚弱。”

&esp;&esp;波洛从死者身边走开，弯下腰去检查翻倒的椅子——一把桃花心木的大椅子。在它旁边是一张桃花心木圆桌和一些瓷台灯的碎片。还有两把小一点儿的椅子倒在附近，以及一个玻璃水壶和两个玻璃杯的碎片。一个笨重的玻璃镇纸完好无损，五花八门的书，一个日本大花瓶被摔得粉碎，一具裸女铜像也残缺不全。

&esp;&esp;波洛在这堆残骸前弯下腰，神情严肃地检视它们，但没有碰，只是仔细观察着。他困惑不解地皱起眉头。

&esp;&esp;上校问：“发现什么了吗，波洛？”

&esp;&esp;赫尔克里·波洛叹了口气，嘟囔着：“一个脆弱瘦小的老人，以及同样脆弱的东西。”

&esp;&esp;约翰逊不解地转过头，问正忙着的警员：“指纹方面怎么样？”

&esp;&esp;“发现了大量的指纹，长官，遍布整个房间。”

&esp;&esp;“保险箱上呢？”

&esp;&esp;“没发现什么。只有那位老先生自己的指纹。”

&esp;&esp;约翰逊转向医生。

&esp;&esp;“血迹方面如何？”他问，“杀了他的人身上一定会溅有血迹。”

&esp;&esp;医生表示怀疑。

&esp;&esp;“不一定，几乎都是静脉里流出来的血，不会像割开动脉时那样喷出来。”

&esp;&esp;“确实，不一定。可不管怎样，周围有这么多血呢。”

&esp;&esp;波洛说：“是的，这儿有太多血了，令人印象深刻。很多血。”

&esp;&esp;萨格登警司带着敬意问：“那么您……呃……它使您想到什么了吗，波洛先生？”

&esp;&esp;波洛看着他，困窘地摇了摇头。

&esp;&esp;他说：“这儿有某种东西——暴力……”他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下去，“对，正是这个——暴力，还有血——那么明显的血，有点——我该怎么说呢，血有点过多了。椅子上、桌子上、地毯上……血祭吗？献祭的血？是这样吗？也许吧。如此脆弱的老人，这么瘦，这么皱巴巴的，这么干瘪，可是死的时候却有这么多血……”

&esp;&esp;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萨格登警司睁圆了眼睛，吃惊地注视着波洛，以一种敬畏的语气说：“有趣。她也是这么说的，那位女士……”

&esp;&esp;波洛厉声反问：“哪位女士？她说了什么？”

&esp;&esp;萨格登回答道：“李夫人，阿尔弗雷德夫人。她当时站在门口，声音很低。我当时没明白它的含义。”

&esp;&esp;“她说了什么？”

&esp;&esp;“好像是‘谁想到这老头儿会有这么多血……’”

&esp;&esp;波洛轻声道：“‘谁想到这老头儿有这么多血？’麦克白夫人的台词。她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啊，这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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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阿尔弗雷德·李夫妇走进了小书房，波洛、萨格登和上校都在这儿等着他们。约翰逊上校先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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